明媚的阳光下,一架容克-3c型水上侦察机飞行在离海面三百多米的高度,前后排列的敞开式座舱里坐着两名年轻的飞行人员,他们戴着皮帽和防风眼镜,用厚绒围巾将脸部和脖子裹得严严实实,手套、大衣、靴子都是羊绒皮质地,整个看起来非常暖和。
因为原始用途就是专业的军用飞机,容克-3c有许多独到的射击,包括主副驾驶员双操作配置,也就是说,前座飞行员和后座观察员都能够操控飞机,而且不需要进行位置的切换。此时此刻,这架外观整洁的德国侦察机就处在后座观察员的掌控之下,前座飞行员时而左右张望,时而大声提醒自己这位身份特殊的临时搭档一些常规的操作要领。
尽管已有好几个月时间没有触碰飞机操纵杆,夏树可一点也不觉得紧张,飞机在他的操控下飞得十分平稳,眼下的天气除了温度偏低,视野、风力都很理想,偶尔离开地表,视角和思维都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殿下,前面就是苏德岛了!”前座飞行员侧转过头,“飞机由我驾驶,您尽管查看下面的情况。对了,我们在苏德岛上空飞行时,有可能受到英军火炮的袭击,但基本上没什么威胁,您不必担心。”
“好的,明白!”夏树回答道。双手握着的操纵杆有了被外力影响的感觉,便放手松开,一手扒在座舱边缘,从座舱探出头去,一手端着6倍的双筒望远镜。前方的浩瀚海面出现了一抹截然不同的浅黄绿色,那是苏德岛,法罗群岛最南端的岛屿,距离托尔斯港约有50公里。苏德岛的轮廓像是一只侧身的大龙虾,修长的身形、平滑的背脊、兀立的胸足。它的面积与沃格岛相近,但地形更加复杂,拥有多处峡湾和天然海港。
此时距离第二次法罗群岛海战结束已经过去了两天,各方发来的贺电在夏树的桌上堆积成山,由于他此前已经获得了德意志帝国的至高勋章,德皇居然拿不出更好的荣誉奖励,而任何物质嘉奖在这位坐拥弗里德里希船厂的皇室成员面前有如浮云,晋升军阶俨然成了唯一配得上这场胜利的奖励。在世人眼里,德国海军让曾经不可一世的英国海军输得精光,可是对夏树而言,这场胜利来得很是侥幸,若不是希佩尔率领“德弗林格”和“塞德利茨”及时赶到,丰克舰队几乎必败无疑,他个人乃至德国海军的不败神话也将就此破灭。单单一场海战的失利虽然决定不了英德争夺海权的战略格局,也不至于让德国人失去信心,却能够让困顿中的英国人重新振作起来。
那场在苏德岛西北海域进行的海战,丰克舰队的四艘主力舰仅留下“威斯特伐利亚”号这一根独苗,“路易波特摄政王”、“图林根”、“毛奇”经损管抢修控制住了伤势,但它们必须返回德国接受大修,今后能否恢复到理想状态还是个未知数。好在希佩尔的两艘战列巡洋舰在战斗中几乎没有受到损伤,它们已经留下来跟“威斯特伐利亚”号一道共同坐镇法罗群岛,使得德国海军继续在这片距离英国本土较近的北方海域掌控制海权。
海战结束后,德军迅速肃清了沃格岛的英军残余部队,至此整个法罗群岛仅有两座岛屿处于英军的控制之下,也即苏德岛和桑岛。面积更小的桑岛距离托尔斯港仅有20公里,易受德国海军的封锁,部署于此的英军部队处境要比苏德岛的同伴艰难得多,兵力也要单薄许多,因而不足为虑。在这场即将到来的两栖作战中,苏德岛必是双方重点争夺的主战场。
英军在苏德岛登陆已有近一个星期,确切的登陆人数德军战区司令部不得而知,夏树的参谋幕僚们根据各方收集到的情报进行了分析,认为这个数字应该在五千到一万人之间,最多不超过一万两千人。五千跟一万相差了一倍,而且还都只是估计值,在夺回苏德岛的两栖作战行动已经提上议事日程的情况下,夏树觉得非常有必要搞清楚英军在岛上的防御部署,以免出现之前的策略性失误,让数以千计的德国海军陆战队士兵白白送死。
在苏德岛上,适合两栖部队展开登陆作战的岸滩大大小小共有12处,而面积相仿的沃格岛仅有4处,这样的地理条件似乎有利于进攻一方,但这些岸滩同样为英军登岛部队获得补给提供了便利,毕竟德国海军在法罗群岛的作战力量还不足以昼夜封锁苏德岛的漫长海岸线。
透过望远镜,夏树看到苏德岛北部的两处岸滩后面挖有纵横交错的堑壕和疑似炮兵阵地的工事,以这些防御设施的规模和布局,就算把“德弗林格”、“塞德利茨”、“威斯特伐利亚”这三艘德国主力舰所剩的弹药全部砸在这里,也不足以替登陆部队扫清全部障碍。很显然,这里的英军指挥官比率部登陆沃格岛的同僚更加聪明,而且汲取了西线堑壕战的有益经。德军想要在这里登岸立足,恐怕需要付出相当大的伤亡。
夏树搭乘的这架容克-3c越过海岸线继续向南飞行,突然间,离岛屿北端大约两公里的洼地里焰光闪闪,硝烟团团,数发炮弹腾空而起,纷纷在五六百米的空中爆炸。夏树和他的飞行员可没有大白天欣赏烟花的心情,他们连忙操纵飞机偏转航向,匆匆避开英军的这处防空炮阵地。安全之后,飞行员转头说:“这是常有的情况。英国人从没打中过我们,我们也没有朝他们扔过炸弹,大家相安无事。”
夏树没有答话,双方之所以相安无事,既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