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3年5月22日黄昏,爱尔兰西北部的贝尔马利特海军基地。迎着徐徐落下的夕阳,以“德意志”号战列舰为首的德国主力舰群缓缓驶离港湾。德爱联合舰队指挥官、德国公海舰队代理司令保尔-贝恩克海军肃然矗立在旗舰的舰桥观测台上。此次启航绝然不同于他数年前率领德国特遣舰队远赴南美的那段征程,敌人空前强大,意义非凡重要,毫不夸张地说,整支舰队乃至国家、民族的命运皆系于此。
遥想1914年日德兰的惊涛骇浪,那时有老谋深算的冯-英格诺尔坐镇指挥,“霍亨索伦天才”运筹帷幄,再加上舍尔、希佩尔、兰斯等一干猛将辅佐,采取诱敌深入、各个击破的精妙战术,创造了以弱胜强的经典海战,而后高歌猛进,所向披靡,德意志帝国自此突破瓶颈,国运昌隆。
现如今,德国海军规模远甚20年前,单挑对战足以碾压任何国家,然而美英联手协力,两国主力舰队汇集一处,实力压过德爱联合舰队一头。德军总参谋部要求公海舰队紧急护送陆海空军增援部队及作战装备前往,贝恩克兼顾两面,令部署在法国布雷斯特的第3航母编队延缓启程,这就意味着三艘威力强大的同盟者级航空母舰很可能错过主力舰队第一阶段的作战行动;为了继续支援掩护登陆进攻英国的作战部队,防备英国本土舰艇可能采取的反击行动,国王级战列舰、德弗林格级战列巡洋舰以及四艘巴伐利亚级战列舰中的两艘都将留在欧洲海域,这进一步限制了德爱两国投入大西洋的海战力量——如能顺利跟先期部署在亚速尔群岛的分舰队会合,贝恩克用以对抗强敌的主力舰艇将有五艘德意志级战列舰、两艘提尔皮茨级战列巡洋舰、三艘马肯森级战列巡洋舰、两艘巴伐利亚级战列舰、三艘齐柏林级航空母舰以及两艘阿尔斯特级航空母舰,各型主力舰的数量皆处下风。
贝恩克与舍尔共事多年,自知魄力、胆识、勇武有所不及,唯恐关键时刻不能够做出正确的决断。此外,舰队参谋长罗尔夫-拉尔斯海军少将是个优秀的幕僚,心思缜密、功底扎实,却不曾贡献出匠心巧思乃至石破惊天的谋略……以双方官兵素质和舰艇性能之间的微妙差距,若是一场发生在中立水域的舰队大战,贝恩克想要赢得胜利可需要非凡的智慧和运气,但在亚速尔群岛海域,德爱联军拥有得天独厚的战略支点以及与之相应的战术空间,这是贝恩克实现以弱胜强的重要依仗。
前路艰险,自己有可能成为国家的英雄,也可能成为民族的罪人,好在贝恩克是个勇于担当的人,既然接受任命成为德国公海舰队和德爱联合舰队的双料指挥官,便责无旁贷地履行起职责。接到德军总参谋部和海军司令部的作战指令,他迅速调集分散各处的分舰队,攥拳出击。各舰队从部署地直接开赴大西洋海域,在航行过程中完成集结编队。快的话,两日就能抵达亚速尔群岛。
望着渐渐远去的青色海岸线,公海舰队参谋长拉尔斯向他的盟军同僚,一位中等个头、金发高鼻的爱尔兰海军上校,抱怨道:“向亚速尔群岛大规模增派陆战部队……唉,也不知这是谁给出的主意,他们肯定没有尝试过在风浪中颠簸数日然后登岸的感觉,普通陆军士兵经受这样的折腾还能剩几成战斗力?再说了,只要我们赢得海战,敌人还有机会在亚速尔群岛站稳脚跟?”
“陆军指挥官习惯以陆战思维来推演战局,这再正常不过了。”上校淡淡回应说。
拉尔斯可没有这般淡定,他越说越觉恼怒:“第2、第3军团现在肯定已经开始登船动员了,用不了几个小时,我们的对手就会得知这个消息,他们不难从中推测出我们抵达的时间范围,提前做好充足的准备,这对我们来说是个很不利的因素。要我说,最好的对策就是麻痹敌人,让敌人以为我们还在集结舰队,实际上我们已经悄悄杀到了他们眼皮底下——就如同他们对我们所做的。”
这位海军上校却不为所动:“将军可曾听过一句俚语:小偷的东西最难偷。”
“小偷的东西最难偷?”拉尔斯愣了一下,“有意思,很有意思。”
“战争如牌局,抓一手好牌也有可能打烂,抓一手烂牌也有可能打好,关键在于技术和心理的发挥。”上校继续道。
“这也是爱尔兰俚语?”拉尔斯好奇地问。
上校摇摇头:“这是爱尔兰国王约阿希姆陛下说的。”
这个名字让拉尔斯顿时肃然起敬:“他是一位传奇人物,一个仿佛从神话里走出来的英雄。”
“在我们心目中,他是战无不胜的象征,是上帝派来拯救爱尔兰的圣徒。”上校满怀骄傲地说。
“那么对于即将展开的亚速尔之战,他对你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吩咐或者嘱托?”
这位爱尔兰海军上校正眼看着拉尔斯,顿了好几秒,摇头道:“陛下让我们在战场上不分彼此,紧密配合,全力以赴,具体的战术上并无交代。”
拉尔斯将军看起来有点失望,遂又显释然。
同一个黄昏,爱尔兰国王约阿希姆陛下携臣属、幕僚等十数人搭乘小型专机抵达爱尔兰西部的戈尔韦海军基地,为即将踏上征程的爱尔兰海军将士送行。
在爱尔兰海军现役舰艇当中,最具战略价值的莫过于两艘设计精良、设施完备的阿尔斯特级航空母舰——“阿尔斯特”号和“夏洛特皇后”号。战争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