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主威尔士之后,夏树的策略是以柔克刚,用时间消磨威尔士人的抗拒意识,逐步恢复威尔士的社会秩序,若干年内继续维持两国共拥一君的特殊状态,而后再以和平方式实现两国联合。以1932年的经济规模计算,爱尔兰与威尔士的联合体较英格兰、苏格兰任意一个都更强盛。
这个计划看起来非常完美,无论夏树的意志力还是爱尔兰军政官员的执行力都不存在问题,但实施过程却遭遇到了越来越多的麻烦。在爱尔兰军队全面接管威尔士的各地治安和公共事务后,饱暖无忧的威尔士工人们有足够的时间参加各种形式的秘密集会,地下抵抗活动日益猖獗。爱尔兰驻军相应加大了管制和缉捕力度,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威尔士的每一座监狱很快处于爆满状态,爱尔兰军队不得不临时征用房屋或搭建棚舍充当拘留场所,可这并不能阻止威尔士人继续固执地抗拒爱尔兰国王的统治。救国军、爱国军、自由团等武装抵抗组织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只是令人啼笑皆非的是,这些组织多以锤、铲、镰、棍为武器,装备状况比非洲土著部落还要寒碜,所以这一阶段威尔士的局势还算平稳。
1934年夏天,西方同盟国和美英阵营继续围绕西大西洋控制权展开争夺,双方战时建造的中小型舰艇开始批量服役,但海战的规模仍比不上亚速尔战役初期,而在地球的另外一边,日本军队已在澳大利亚站稳脚跟,并与西方同盟国军队会师印度南部,基本将美英势力逐出亚洲。就在这一时期,11000支早期型号的恩菲尔德步枪和32万发突底缘锥形弹壳的步枪弹经由挪威货船运抵威尔士,然后被分发到秘密抵抗者手中,这批军火成为了威尔士的动荡之源。
作为这批军火的秘密提供者,苏俄政府还将数台用于维修枪械的简易机器、加工旧弹壳重新使用的制弹机连同二十多名俄籍志愿者运到威尔士,为此苏俄政府的海外账户收到了英国流亡政府汇入的300万美元现款。
金钱或许是次要的,支持威尔士工人阶级对抗爱尔兰侵略者才是苏俄政府涉身其中的高尚理由。派往威尔士的二十多名志愿者既是技术工人,也是军事教官,更是苏维埃思潮的传播者。仅仅两个星期之后,威尔士就诞生了第一批苏维埃活动小组,几个月前还沐浴在君权光辉下的威尔士工人们摇身一变,成为无产阶级的先锋战士。
7月20日,同盟国代表们在印度港口城市加尔各答举行会晤,斡旋中日停战事宜,可就在这天晚上,威尔士爆发了阿尔比恩矿工起义,千余名矿工袭击了看守矿场的爱尔兰军队,占领附近的小镇,通过无线电向外界公告了阿尔比恩宣言——威尔士人将为真正意义上的独立主权抗争到底。
阿尔比恩矿工起义如同点燃的导火索,很快引爆了埋藏在爱尔兰人脚下的火药桶。数日之内,威尔士多地爆发矿工和冶金工人起义,起义者或盘踞矿山、厂区,或攻占城镇、监狱,并与前来镇压的爱尔兰军队展开战斗。对拥有现代化武器装备、作战经验非常丰富的爱尔兰军队而言,剿灭这些起义者并非难事,只要动用飞机、战车,完全能够以极低的伤亡凌虐这群暴民,然而在敌对阵营以及某些中立国的推波助澜下,全世界都将目光投向了所谓现代文明之源的欧洲,密切关注着发生在威尔士的这场动乱,英格兰和苏格兰的广大民众也以各种形式声援威尔士的起义者。这成了爱尔兰王国自建立以来所面临的最特殊的挑战——如果不能处理好威尔士乱局,不但和平吞并威尔士的意图难以实现,爱尔兰在国际社会的形象和地位也将受到极大的损害,搞不好到头来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经过一番冷静的反思,夏树决定运用军事谋略来化解这场危机。他令派驻威尔士的爱尔兰军队将各地起义者分割包围,围而不攻,甚至保障他们的饮水,对于起义者的突围行动,除非万不得已,尽量通过枪炮威吓进行阻止,然后一边加紧查探起义者的武器来源,一边将欧洲主流媒体的记者和多个国家的外交官员、政治名流请到威尔士,打起了国际公关牌。待一切部署妥当,他与记者、官员、名流们一同前往阿尔比恩煤矿以北的小镇诺尔瓦。起义的阿尔比恩矿工们原围他们之前转移到山区去打游击,可爱尔兰军队的反应超过了他们的行动速度,起义者的队伍途径诺尔瓦时陷入围困,两度突围无果,干脆在这里安营扎寨。
依照夏树的攻心部署,围困阿尔比恩起义矿工的爱尔兰军队架起了广播,给他们播放旋律悠扬的轻音乐,由声音甜美的女播音员给他们朗诵描绘亲情爱情或是赞颂世界美好的诗歌,等到夏树带着国际公关团抵达这里是,围困者和受困者的情绪都处于较为平和的状态。
“阿尔比恩煤矿的矿工先生们,我是约阿希姆-弗兰茨-胡伯特——无论你们认可与否,世界上的大多数国家已承认我是威尔士的合法国王!”
当这个操着流利英语的声音从广播中传出,滞留小镇诺尔瓦的起义者们莫不惊愕万分,许多人撩开窗帘,或是从他们构筑的简易掩体里探出脑袋,试图从爱尔兰军队的堑壕后面找到声音的来源。
拿着从爱尔兰看守部队一名军官尸体上缴获望远镜,阿尔比恩起义矿工的领导者之一,威尔士人阿达姆-迈克唐纳德看到在一群爱尔兰士兵的拱卫下,有个身穿笔挺军装的人在铺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