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新国王幼年在暗卫们的保护下颠沛流离,很是吃了不少苦。后来又卧薪尝胆多年,好容易才抓住一个机会翻身而上。因此明明才二十五六的人,现在看起来却跟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一般,岁月的痕迹都深深的印在了他脸上。
他们欠他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秦大将军为何如此看着本王?”她的眼神实在是太直接了,新国王被看得有些不自在,连忙抬头问道。
秦明兰连忙别开眼。“看到国王陛下,我便忍不住想到了当年的安和公主。听父辈们说,安和公主温柔貌美,博学多才,只可惜,红颜薄命,早早的就去了。”
“是啊!我母后的确温柔貌美,本王还记得小时候躺在她怀里听她念诗的情形。但没想到,当时以为是寻常的一切,转眼就烟消云散了。”新国王淡淡一笑,眼中涌动着一抹柔情。
秦明兰看了又看,也没有从中看出半分恨意。
这就奇怪了。他居然不恨天凤王朝?不恨他们秦家军?这怎么可能!
犹豫一下,正待再问,李潇然突然重重的咳嗽了几声。秦明兰连忙抬起头,才发现田青已经过来了。
他还是穿着寻常的衣裳,一袭深蓝色锦袍,上头却并无多少绣花,只在袖口和领口处稍稍做了些点缀。乌发挽起,用一根木簪别起来。平淡的五官还是那么平淡,眼角眉梢含着一抹浅笑。如果不是骨子里透出的那点点儒雅的气度,这个人真是扔进人堆里翻都翻不出来。
见到他出现,新国王砰的一声扔下茶杯站起来。
秦明兰心口又猛地一缩!立马又看到罗刹国的其他人都跟着站了起来!
这是想干什么?
面色猛沉,她也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群情激奋,大势所趋,眼看他们都拍桌子了,李潇然心里痒痒得很,赶紧也使尽吃奶的力气狠狠在茶几上拍了拍。但是他刚才打了察木哈一巴掌,手还肿着呢,现在又突然这么用力,吃亏的只能是他自己。
下一刻,他便疼得五官紧皱,双眼一眯,豆大的泪珠在眼眶里又开始打转了。
不过这时候的其他人都没心思去理会他。
秦明兰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去,身子一斜,便挡在了新国王和田青二人中间。
新国王不得已脚步一顿,眉头也微微皱紧:“秦大将军你这是做何?”
秦明兰冷冷看着他。“国王陛下您来我们王府上做客,我们理应好生招待。不过我还从没见过哪个客人这么主动的!”
新国王些微一滞,立马眉头展开,借着身高优势直接越过她看着他身后的田青,唇角紧抿。“你便是田青?秦大将军的军师,这八年来为镇西军出谋划策,将我罗刹国十多万勇士杀得只剩下两万的人?”
田青微微抬头,平淡的脸上笑意微闪:“正是在下,罗刹国新国王陛下有礼了。”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
新国王垂在身侧的拳头握紧,目光瞬也不瞬的盯着他看,仿佛要将他给看杀了一般。
这人怎么回事?在他们跟前还好好的,怎么田青一出现,人就变成这样了?
一个疑问浮上心头,秦明兰又不禁想到了他刚才听到李潇然提到田青时的反应,心头也有些不解:只是因为当初是因为田青的关系才让他们罗刹军队大为受挫的缘故吗?
可是,出谋划策的人是田青没错,但领兵作战的人却是她呀!他们就算恨死了田青,那也该将愤怒转嫁一半到她身上吧?可是他们没有。
甚至,秦明兰可以敏锐的察觉到:这个人面对田青时的感情,除了愤怒外,还有几分不可捉摸的情愫。似乎是激动,还有几分她也说不上来的东西。好吧,她承认自己就是个大老粗,词汇量极端匮乏。
不过,这也已经足够令她不爽了。
下意识的将田青往后推了推,她再度拦截住新国王的目光:“国王陛下,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再提你们的十多万勇士也不可能再活过来。人是要活在当下的,不然你们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你觉得呢?”
新国王眼神一闪,旋即别开头。“秦大将军说的是,是本王太偏激了。”
秦明兰轻哼:“国王陛下您还是回去坐着吧!您到了我们王府,站着的时间比坐着的还长,要是给别人知道了还以为我们平王府怠慢了客人呢!”
难道不是吗?
他们上门来就被扔在前头傻等了半天。主动寻摸过来吧,也被晾在院子门口站了许久,直到方才才得到允进来坐坐。而且,就她现在这个态度,还真说不上热情周到。
罗刹国众人纷纷腹诽。
不过有新国王带头,大家也不多说,赶紧各自归位又坐下了。秦明兰也指指下头的位置对田青道:“你坐吧!今日罗刹国的国王陛下来了,世子重伤未愈不能待客,就只好麻烦麻烦你了。”
她的态度是越来越生疏了。
田青心里发苦,方才被她强势保护的暖意早被这生疏的话语被冲淡了。含笑点头:“谨遵将军之命!”便大大方方的坐下了。
新国王端起杯子一口一口将一杯茶给喝了个底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