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檀胸口闷闷的,比发现记忆中的小哥哥一朝变成了大魔王还令她难受。
五姐姐她,竟真的到了这种境地了么?
不至于吧?
好歹也是侯府嫡女,父母兄长俱全,便是等来年春闱放榜捉女婿也比此刻仓促算计的要强得多吧?莫非那王家真是难得的良配?
还是自己对生活要求太低了?只要吃饱活命就行。
没想到,她竟还埋怨自己抢了她的风头,难怪这几次见面她对自己就有些不冷不热的。
沈秋檀垂头丧气的出了云岫阁,迷迷糊糊竟又闯到了沁雨轩,又有声音传了过来:
“好姐姐,那可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你千万别弄错了!”谢春菲的声音甜得发腻:“这回我们舍了脸皮又住进了侯府,可就等着这一天呐!”
谢春芳点点头:“我醒的。”
“好,明日沈家哥哥和王家公子都会回来,我们且等他们睡上一日,然后……”
到底是做姐姐的更加谨慎一些,谢春芳一把捂住了妹妹的嘴:“你我心里明白便可,莫要再说了,小心隔墙有耳。”
谢春菲点点头,笑眯眯的道:“我全听姐姐的。”
原来她们也打了同样的主意。沈秋檀对谢家姐妹没什么好感,听了一晚上的壁角她才对这时候的闺秀有了新的认知。就算她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是不停算计的。
可这样的生活,就算是嫁了想嫁的人,便算是如意么?
什么样的夫婿才算是好夫婿?看家世、看人品,还是看眼缘儿,就算现在是好的,将来又能确保不变心么?
世间哪有不变的东西?
沈秋檀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她已经预备鸣金收兵、打道回府了,偏偏又听到了不该听的,这一回是慧语堂的:
苏姨娘正拉着沈秋梅给王氏磕头:“夫人大恩大德,玉簪永世不忘。”
她原是王氏身边的陪嫁丫头,因着王氏多年未开怀,王氏便给她开了脸送到了沈晏海床上,一年后,玉簪发动生产得了个女儿,便是沈秋梅。
王氏笑道:“此事我先与你们母女透个底,等放榜之后,无论成竦那边中与不中,都会来提亲。”
沈秋梅羞得面如朝霞,已经拿袖子遮住了脸。
平心而论,嫡母对自己算是很好了,虽说是庶女嫁庶子,但沈家已经是将行就木了,而王家却是在上升,何况王家是嫡母的娘家,只要自己安守本分,王家总会看顾自己几分。
沈秋檀听了一半就没了兴趣,再联想之前小杨氏夫妻的夜话,恐怕今晚这个沈府就没人是睡着的。
她拉耸着尾巴回了沉香居,心里一会儿觉得世道艰难,女儿家更是不易,一会儿又觉得这样算计来算计去的过日子委实忒没意思。
她要去阻止沈秋桐么?但自己认为的就一定是对的么?毕竟她并非本地土著。
身体跟着起伏的心翻来翻去,不知过了多久,沈秋檀才迷迷糊糊睡去。
第二日,果然便听小瓜嗑着瓜子与小菜八卦道,几位公子都回府了,个个灰头土脸的,好像是几辈子没睡过觉一样。
沈秋檀抖擞精神,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又出了沈府。
朱雀大街上往来的,多半非富即贵,沈秋檀躲避着人群,用了小半个时辰才到了占地广泛的赵王府。
赵王府外,外院把守护卫极多,内院丫鬟婆子更不少。
沈秋檀一直藏在假山里,想等着夜色来了再出去。
九月当头,清朗的夜空繁星点点,一弯新月如钩,夜风总算起了些凉意。
沈秋檀刚预备从假山出去,还没走一半,迎面先来了一男一女。
那男的一路弯着腰,先左右看了一番,确定无人才拉着那女的藏进了假山之中,然后腰也不弯了,脸也板起来了:“你究竟是怎么办事的?”
“狗儿哥,我错了,我也不知怎么好好的在前面带路,后脖颈子就被人打了……”
沈秋檀一愣,这个婢女她认得,正是当日在赵王府宴席上弄脏了她的裙子,后来带她去换衣的那个,不用猜了,这婢女口中的被人打了的这个“人”,就是她沈秋檀本人了。
“狗儿哥,荷香真的知道错了,不过这回撞破了飞雪轩的事,也是算是将功折罪吧?你说是吧,啊?”
狗儿冷哼一声:“你说呢!刘公公为这一步棋计划了多少时日,又耗费了多少精力,你却连是被谁打晕的都不知道!”
果然是别有目的,沈秋檀眼睛一眯。
这个刘公公又是哪个?
荷香眼泪汪汪,就差抱着狗儿的大腿哭了,可一想有不对,她凑近了一些:“狗儿哥,那这么晚你找我来……是上头又有别的安排了?荷香定然好好表现,将功赎过!”
“怎么?没有别的安排就不能找你来了?”狗儿变了一副嘴脸,三角小眼迸射出不可名状的光芒来。
荷香为其所慑,不由后退两步:“狗儿哥,你是什么意思?”
“既然叫我哥哥,竟然不知道什么意思?”狗儿将荷香逼到假山上:“该怎么做,你会吧?上一回在飞雪轩,那裴家女郎一气儿睡两个男人,如今就我一个,你先练习练习!”
“别……别这样!狗儿哥!”荷香伸出双手抵挡,但哪里是狗儿的对手:“刘公公早将你给了我做对食了,你别不识抬举,还有这回若不是我帮你兜着,你以为刘公公会饶了你?”
“我……我……”荷香渐渐软了下来,终究半推半就的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