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琋面上一冷,显然很不高兴,可惜此时的沈秋檀满脑子都被兔子占领了。
他就算再冒冷气,也只能是冷风给了棉被吹。
“嗯,红烧兔肉、麻辣兔头、烤兔腿、焖兔肉、兔肉炖萝卜,兔肉汤……”在吃这个问题上,沈秋檀向来是只认主权,毫无节操的,她吸溜着口水:“啊,快!趁着还有些火炭,我们赶紧做了吧!”
什么叫我们……做了……
她双目熠熠如火,明亮的像是冬日的暖阳,拒绝甚至呵斥的话到了嘴边就是说不出口,好似方才腾起的怒气也烟消云散了,最后,耳根都红透的李琋强作平静道:“那你可别做坏了,白白糟蹋了这么好的……兔子。”
这算是维持他妥协以后的尊严吧?
沈秋檀一拍胸脯:“我办事你放心!”
说完扒了扒昨夜余下的火炭,提着兔子就冲了出去,而后宰兔子、去兔毛、去内脏,做的有些费劲,原来她只需要动动嘴皮子看着厨娘做就好了,如今这还是头一回亲自上阵。
不过撸起袖子加油干,还有什么过不去的?
她在溪水边将兔子洗干净了,见水边还有不少柞树,其上树叶已经有半个巴掌大小,沈秋檀知道这叶子可以包粽子,想来如今凑合凑合包兔子也是可以的。
于是,她三下五除二的将那些大的叶子都摘了下来洗洗干净,而后回到山洞,从荷包里摸出一块盐巴、几粒花椒、几颗孜然,搅拌均匀了又涂抹在兔子的里里外外。
李琋看着她:“你出门还带这些?”
“呵呵,你也说出门在外嘛!”沈秋檀当然不会说这事她自己带的零嘴儿了,她已经将兔子用柞树叶子包好了,又抱到李琋跟前:“来,帮我拿着。”
李琋不动,沈秋檀歪歪头:“拿着啊,我得系绳子,难道你的手也不能用了?”
“哦。”李琋伸出手将被树叶裹着的兔肉按住,沈秋檀取出草茎、攥成股,两人配合着将几片大叶子包扎得紧紧的。
此刻,他们的距离有些近,李琋看到她白净红润的脸上毫无瑕疵,纤长的睫毛如同蝴蝶颤动的羽翼,好像他的心也跟着颤了颤。
她认真的样子,倒是不难看。
可心跳的,为何有些快?
“哈哈,大功告成!”
沈秋檀将包好的兔肉团接了,指尖不小心触碰到李琋的指尖,李琋微微一缩。
“嗯?怎么,你的手指也受伤了?”沈秋檀拽着他的袖子去看他的手,发现他的每一根手指的指尖,都带着血。
她忙去查看昨天给他抱着的圆木,发现那圆木上竟然被按进去了一排指印。
他昨晚,一定是很疼很疼……
还有,他的力气可真大。
不过自己还是不问的好,这人脾气怪的很,自己能拿钱走人最好,至于借势分家,就看缘分吧。
她默默的退到一边,兔肉想入味还需要腌渍一会儿,于是,她重新点了火堆,一方面是为了煮蘑菇汤,一方面也是为了烧木炭,等下好做叫花兔。
李琋早已经将手缩回去,看到忽然沉默的沈秋檀,心头不知为何竟有些憋闷。
“说一说昨天的事情吧。”
沈秋檀抬头:“你全都不记得了?”
李琋冷着脸,不说话。
染香提前发作了,昨日一整日都是毒性最强烈的时候,他五感六觉尽失,整个人如同一团会喘气的行尸走肉,除了毒性快要扛过去的昨日夜里疼痛袭来,白天的事情是一点儿也感知不到,自然也谈不上记住与忘记。
沈秋檀缩了缩脖子,又清清嗓子:“昨日我陪外祖母来云麓观上香,在看碑林的时候忽然下起了雨,而后,在避雨的途中听见有人打起来了。本来呢,我一个弱女子自然是想逃命的,可谁知那两伙人里其中竟然有一个是认识的。就是你身边的那个护卫,叫什么秦朗的。”
李琋看她一眼,似乎在掂量着这个“弱女子”的意思。
沈秋檀尴尬笑笑,也不知道秦朗如今怎么样了:“他受了伤,我又恰巧被推进了人群,他便求我帮忙,大家都是熟人嘛,王爷你也是个好官,我这么热心肠的人当然要帮忙了。再后来,秦风忽然将你从屋子里背出来,而后林夫子射箭,伤了秦风,秦风便将你交给我了。”
“林夫子?”李琋眉头一皱。
“对,就是我上回给你画的那个,你去问秦朗,他应该知道的。”
沈秋檀接着说:“唉,你不知道,你有多重的。”她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我背着你跑呀跑,从三清殿跑到了后山,结果林夫子竟然带人来追杀了,那些人都是异族人打扮,生得人高马大的,马儿也是膘肥体键的,我这幅小身板差点都散架了。
不过,还是被他们逼得掉下了山崖……”
沈秋檀说完,小心的窥着李琋的眼色,见李琋眉头紧皱、一语不发,愈发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了,不过还是鼓起勇气为自己补充了一句:“是真的,我和你一起坠崖,多亏有树拦了几下,你又掉了湖,还是我下去把你捞上来的。”你可是个旱鸭子!
她伸出胳膊,露出上面被树丛挂出来的伤痕:“你瞧,我可是拼了老命的,你得报答我。”
李琋见她瘦弱白嫩的胳膊上的红痕,密密麻麻,深浅不一,斑驳惊心,周身凝滞的寒气终于流动了起来,他看着她的眼睛,郑重的道:“好。”
我定然,倾其所能的报答你。
有了正式的承诺,沈秋檀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