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韵堂门口这般热闹,又是在繁华地段,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也包括不少同行。
陈韵堂从最开始开张以来生意就很不错,前几年人们多是买个新鲜,后来因为品质不俗,渐渐有了声誉,加上广陵陈氏的名号在,确实越做越好,但它做的好,同行们自然就不那么好了。
不少脂粉铺子早都悄悄模仿陈韵堂的做法,推出颜色花哨的口脂和面脂,开始也有不少人买,但买过之后再一对比,还是陈韵堂的最好啊。
不光品质好,售前售后的服务也好。
后来,同行们又想偷来或者买来陈韵堂的秘方,但陈韵堂做的东西有自己的厂房和仓库,而这秘方只有心腹之人才知道。他们摸了快一年,也没摸到这个心腹之人,更别说偷师了。
如今眼看陈韵堂被闹的不成样子,同行们还真是有几分窃喜在里头。
最欢喜的当属陈韵堂斜对面的馥玉香铺。
严格意义上来讲,馥玉香铺开得早,卖的是线香、香篆、香丸、盘香和基础香材一类的东西,是一家传统香铺;陈韵堂开的晚,经营的是面脂、口脂,后来又添了香露、精油、头油、香膏、香粉一类的东西,是一家脂粉铺子。
两家虽都与香脱不开关系,但还是很有区别的,还不至于为了销量斗的你死我活。
坐在馥玉香铺里的袁楹心看着热闹,心情很不错。香铺和脂粉铺子有区别又怎样?有了自带香气的香露香膏,还有那么多所谓的限量版定制版,哪里还会有人光顾她的香铺?
而香铺生意惨淡,她的钱从哪里来?
因为坚持要给鲁王做妾,刘炳仁根本就没有陪嫁给她多少嫁妆,这一间与其他两间铺子,还是刘夫人徐氏悄悄塞给女儿的,因为是刘夫人自己的陪嫁,刘炳仁管不着,对袁楹心来说就极为重要了。
原本她开这香铺,是为了靠着“香”的雅事结交权贵的,后来傍上了鲁王这样的权贵,自然也看不上这些寻常铺子了,谁知道鲁王虽然喜欢他,赏赐也大方,但赏赐的都是些珠宝古董,值钱是很值钱了可都有登记造册的,少了一样都容易出问题,她连变卖了换点钱都要顾虑重重。
鲁王视金钱如粪土,她喜欢的刘孺人自然也是不屑这些阿堵物的,她怎么好意思去要钱?
于是袁楹心只好苦哈哈的回来发展她的“嫁妆”,谁知嫁妆也是经营惨淡,没甚出息。
可她需要钱,需要用钱来买人手做事情,她需要通过掌控别人来获得掌握权力的快感,需要摆脱被那怪异的石头人想抓就抓的窘境,所以只好再为难为难生意好的,要不然想有进项就更难了。
陈韵堂门口,那妇人听了陈延英的问话,脖子略微缩了一缩。
陈延英笑道:“若是婶子记不准也不打紧,我们开门做生意,就要万事为客人们着想,毕竟是用在身上的东西,我们更谨慎的很,几乎所有的东西在买的时候都会告知保质期,另外在定做包材瓶子的时候,会额外烧上日期。”
他穿着学子澜衫,说话间一派落拓,此时眉眼含笑,更是让人移不开眼睛。
好几个穿戴不俗的女眷,已经脸颊生晕了。
陈延英说完,自己看了看小瓷瓶的底部,又示意其他人:“诸位且看,瓶底记录的时间是今年九月,日期很新鲜,应该不是放久了才变了味道。”
“那是因为什么变了味道?”有人发问。
陈延英摇摇头:“是如何变了味道,陈某不知,但这绝对不是陈韵堂的香膏味道,所以这位姑娘的脸……”
那妇人往后一缩,语气却十分强硬道:“你说不是就不是?我还能害自己的女儿不成?这就是从陈韵堂买的。”
“哦,那令爱是用了多久脸才成这样的。”
妇人眼神闪烁,似乎是在思考在回忆,她的女儿在一旁道:“前天夜里,就用了一回,天还不亮脸就毁了,而后昨日里,甘家见我脸毁了,就退了亲事,我去投了河,被人救下,到今天母亲带着我来讨个说法,统共用了一回,时间不到两天。”
陈延英点点头,与陈掌柜耳语两声,陈掌柜吩咐店里的一个伙计不知跑去了哪里。
那妇人一见有伙计跑了,心里一骇,而后大喊道:“莫不是搬救兵了吧?这么多人看着你们毁了我女儿的脸,就是天王老子都要赔!你跑也没用!”
“哦?赔?婶子要如何赔?多少钱能抵得过一个花季少女的容貌?”
陈延英的话正戳在那少女的心窝,令少女心头震动,她看向陈延英的眼神再不那么仇恨,而其他人也反应过来了,原来妇人闹这一出,就是为了要赔偿啊。
妇人自知说漏了嘴,忙道:“多少钱都不够,我要你们陈韵堂关门大吉!”
她将香膏夺过来:“反正我有证据,你们要是不给交代,我就去衙门里告。”
真真胡搅蛮缠,陈延英皱眉:“当然可以去告,但是变了味道的香膏,即便是上了公堂我们陈韵堂也是不认的。”
“你说变了味道就变了味道啊,我怎么闻不出来?再说,就算是真变了味道,也是你们卖给我的,不认也得认。”
陈延英头痛欲裂,颇有一种秀才遇到兵,有礼说不清的无奈。
沈秋檀要下马车,被邹微拉了回来。
正在这时,一个轻柔的女声道:“可否将那香膏给我瞧瞧?”
陈延英回头,就见一红裳少女立在那里,一脸沉静的等着要看香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