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气氛忽然一滞。
原本只是语气不好的李琋,眼神骤然一冷:“姑祖母也说了,萧昭又是火烧又是强辱我的女人,我为何就不能讨回公道?”真以为自己心大什么都不知道么?
他重生一回别的没学到,但有一样深的精髓,便是“睚眦必报”。
让萧昭和梁穆歆痛快这许多天已经算是他的仁慈了。
“果然是你……”
“我可没说,姑祖母想要污蔑也得拿出证据来。再说了,小表姑什么样的脾气姑祖母该清楚才是……”李琋冷笑,就萧昭那样的,即没人撺掇着她自己就是个不安分的,他李琋做的只不过是让萧昭的“偷跑计划”更加容易实施罢了。
至于梁穆歆,李琋是真没想到那个女人能做到那般地步,一步忍步步忍,萧昭越猖狂她越退让,让所有人都以为她脾气好,最后算准时机借着假怀孕又落胎,将萧昭一招打回京城。
不仅如此,原本只能对着昌寿大长公主卑躬屈膝的梁家,如今反倒成了苦主,即便权势上没有扭转,梁家却有了拿捏昌寿起码是萧世子的由头。
这个梁家女,还真不简单。
若非跟在梁穆歆身边的丫头是李琋安插过去的,怕是也会被糊弄过去。
“好,好,好得很!你以为我就拿你没办法了是不是?”李慎动怒。
她身后的莲嬷嬷等人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再看齐王,年轻、阴冷,脸上尤带着一丝苍白,在灯光之下显得并不健康,一双与大长公主相似的凤眸威严又冷酷,浑身气势并不像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该有的模样。
莲嬷嬷下意识的垂下了头。
很像是动物的本能反应,见到比自己厉害的动物总要收敛姿态。她这大半辈子见过太多气势强横之人,昌寿大长公主当然算是其中一个,而齐王必然也算是一个。
“姑祖母是长辈,权势财富人力物力,样样俱全,怎么会拿一个区区亲王没有办法?姑祖母有气,直接出来便是了。”李琋嘴上说着,眼里的寒意更甚。
李慎打量着李琋:“真是低估了你。原本我还想……”
“还想什么?姑祖母莫不是见我脾气好身子弱,还想‘扶持’一把?呵呵……”
“住嘴!”李慎喝止,当初赵王能那么快倒下一直到后来的永久幽闭,未尝没有她从中添了一笔的因由在,因为只要赵王一倒,口吃的楚王、病弱的齐王,和一个没断奶没脑子的鲁王,她只要随便选一个出来登位,她李慎就是名正言顺的摄政国长公主。
她本以为,楚王口吃但身板好,鲁王愚钝却有一个贵妃亲娘,反倒是无权无势无依无靠又活不了几年的李琋最合适,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
同时,昌寿心里也有些狐疑:赵王不是在他幼时就给他下了染香?难不成解了?何方高人能解染香?
李琋当然不可能住嘴,反而道:“陈德润受伤和我府中长史的‘青梅竹马’是姑祖母的手笔吧?”
李慎余怒未消的脸上闪过惊诧,恰好落尽李琋眼里,他朗然道:“谁都不是傻子。”
“呵,是啊,谁都不是傻子,但那玉玺又是怎么回事?当年给我传信,以玉玺为诱饵让季青去济北的人,是不是你?”既然说道此处,李慎索性都说开了:“结果玉玺拿回来了,但却是个假的!李琋啊李琋,你是不是从那时候就开始算计了?”
因为陈德润在济北大乱前一年多的时间内,曾去济阳城看过嫡出的姐姐,也就是沈晏沣的妻子,昌寿大长公主在得知千辛万苦寻来的玉玺是个赝品之后,有充分的理由怀疑沈晏沣将玉玺给了小舅子偷偷带走,这才要追铺陈德润。至于和殷律斗青梅竹马的薛兰心,则是另外一步棋了。
李琋摇头:“姑祖母还真是冤枉我了。玉玺这种东西,能奏效即可,何必非要去找某一块。”
而且当年给李慎送信只是为了尽快的稳定济北的局势,免得和前世一般。他记得,前世大宁开始的动乱是从韩王谋反,太子身亡,紧接着济北大旱开始的。
他重生的时候,太子哥哥已经死了,无法挽回,所以济北的局势必须要稳定住,放眼朝堂,心思端正、有手段、又有背景支撑的,几乎唯有萧旸一人了。
而玉玺只不过是抛出来的一个诱饵,至于真玉玺的下落,他到现在也不知道。
到后来,他知道了沈秋檀的身份,知道她和懋懋天天被人监视着,想对救命之恩回报一二,这才又弄出个假玉玺叫萧旸找到,送到了昌寿大长公主李慎的手里。
果然,其他各方都不敢再有动作,而秋檀姐弟也免于监视,这也算是歪打正着。
李慎冷笑:“不承认也没有关系,我要收拾谁也不需要谁承认。”
“既如此,我人已经来了,姑祖母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了。”
“呵,还真是硬气。一点儿也不随你父皇。”李慎幽幽的道:“若是让你的小娇妻知道,你已经悄悄将袁楹心的那两个丫鬟结果了,会是怎样?还有如意,你当真以为做的天衣无缝?”
李琋一惊。
如意忠心何贵妃不假,与李琋之间却也不是毫无瓜葛。
李琋曾经救过如意弟弟的性命,如意答应为他做一件事做偿还,她既不能违背誓言,不得不对贵妃下手;又不能为了贵妃不顾弟弟,最后只得跟着贵妃一起死了。至于暗香和疏影,则知道的太多了。
原来杀人、利用人就像是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