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琋将沈秋檀摇醒,脸上带了些凛冽:“秋檀,去里间,熄了灯等我回来。”
沈秋檀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很快便清醒了过来。
现在肚子里揣了两个球,虽然饭量回来了,但随着球的长大行动起来很不方便,她按照李琋的说的将自己藏好,不给外面添乱就是帮忙了。
李琋一开门,外面的打斗声更加清晰的传了进来。
听动静,人数不少。
自从夫妻两个到了北川一来,也出过大大小小些事情,但基本上都是从沈秋檀下手,比如吃穿用度上。
光是将相克的吃食端到沈秋檀的饭桌就不止是一次。
原本的沈秋檀觉得人类进化了这么多年对抗食物总有些能力,再者因为相生相克的食物中毒不是没有,但剂量也很关键,所以对饮食上下毒一直抱着好奇的态度。直到有一天她桌子上竟然出现了混了乌头块的葛根排骨汤。
就像沈秋檀以为的那样,单凭食物就取人性命还要看剂量。
乌头与葛根切成块,混在一切确实能鱼目混珠,但想要致命起码是三到五毫克的纯乌头碱,单单一小陶罐汤里悄悄加上零星几块,想要人性命还难了些,要不然也不会有人拿乌头泡酒喝。
而且她的体质特殊,能代谢掉毒。
但这并不表示她不在乎,万一对她没事对胎儿有损呢!
她眼里看着,同时开始着手去查,是厨房真的弄错了还是有人想弄个慢性毒药?简直做梦呢!
那一日午膳后,她如常午歇,忽然窗户飘进一阵香气。
冬天里的花草香自然引人注意,沈秋檀一凛,脑海中忽然浮现出萧老公爷送来札记上提高的一句话:“勾尔遇乌头,不死也疯癫;孕妇若同食用,胎儿必畸怪。”
这些,就是见多识广的徐嬷嬷都不知道。
沈秋檀当时就暴躁了,那一阵香气就是勾尔花磨成粉再点燃的味道,她身为一个没事儿也弄弄香的人怎么会不知道?
她忍着怒意将此事告诉李琋,李琋比她更气,却也比她沉得住气。
最后终于顺藤摸瓜将下毒之人找了出来,罪魁祸首竟是周府新换的厨子。
事情涉及到周大舅舅和包氏,李琋虽然顾忌着舅舅的颜面却更在乎妻儿,他迅速的控制了周府,以及与那厨子有过交集的人,谁知那厨子早有准备,还没来得及审问便服毒自尽了。
李琋气得不轻。
也是打那时候起,李琋便想早点搬出来住。
后来大大小小还有过一些花招,但都没有这一回来的惊险。
是以夜半来袭,沈秋檀并不算惊慌,她摸黑进了里间,耳朵竖起来听着外面的动静。
莫非是接连的阴招都不顶用,这回终于正大光明的搞刺杀了?
外面李琋并没有急着动手,临时找的府邸就是这点不好,在他们还没进来住之前,宅子里头的构造说不定早都被人摸透了。
晴朗无云的夜里,地上浅浅的积雪反射着月光,刺客们动作灵敏,努力的想冲破防御冲进李琋身后的房间。
李琋冷笑一声,院子四面的矮墙上的弓箭手现出身形。
“说吧,是谁派你们来的?若痛快些也免得死相难看。”秦风对着刺客们吼道。
这些刺客不像是行伍出身的,手段狠厉,招式灵活,倒像是专门做刺客生意的组织训练出来的,虽然知道他们是拿钱办事,想刑讯逼供也要费些心思,但该争取还是要争取一下的。
弓箭手拉弓,刺客们节节后退。
他们本来趁着今夜齐王新府宴饮的空档,搞个突袭,没想到却正着了齐王的道,原来他已经防备到了这种程度。
“不说本王也能略猜一二,这般直来直去的,可是我的那位好七弟?”除了李珝还会有谁这么没脑子又财大气粗,动用如此数量和质量的刺客,怕是少不得要十几万两银。
李琋往后退到安全区域,再一挥手,弓箭手射箭,箭羽很快将刺客们射成了筛子。
“王爷,您也不留个活口。”秦风道。
李琋无所谓的摇摇头,还是那句话,无非都是那几个人,鲁王、昌寿或者太后,但无论是哪一个,将来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他们会为他们的行动付出代价。
听见外面没动静了,沈秋檀还是没敢出来,直到李琋走进屋里,将外头的乱七八糟都关在了门外,沈秋檀才从后头钻出来。
李琋点亮了一只小小的蜡烛,沈秋檀紧张问道:“解决了么?伤亡如何?你没有受伤吧?”
“无事,我没有动手。”动手的话难免沾血,不仅会惹了秋檀担心,还会影响她休息。
“哎,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沈秋檀感慨了一句,而后直奔软床,肚子沉沉的,还是早些睡觉的好。
至于后遗症什么的,她是没有的。
李琋陪着她一起躺下,心里却不知在算计什么。
也许这些人三番五次的来使坏,并不一定是让自己或者秋檀立即中招,或许只是让秋檀活在担惊受怕的环境里,因为若是母亲情绪不稳势必也会影响到胎儿,如果能大起大落最好,或者摔伤更佳,再不济也让她睡不安稳。
这一路走来,颠簸、保胎、遇刺、下毒,乱七八糟的事情实在太密集了些。
看着身边几乎秒睡熟的媳妇,李琋心里又是无奈又是庆幸,多亏秋檀是个心大的,最多嘴上说两句,并不堵在心里,过分的忧虑。
这一茬刺杀刚过,不足月余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