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李琋两个孩子的名字。
在昌寿之前,李氏子女,论资排辈是男女分开的,因为昌寿是嫡长公主,身份尊贵,她的名字得以与兄弟们一样。她叫李慎,先帝则叫李悯。
但李琋凭什么,生个女儿也要和儿子一样排名字?
楚王都生了三个女儿了,也不敢如此!
昌寿甚至不愿意承认,楚王的三个女儿都是庶女,说起来李琋的女儿是李家这一辈第一个嫡出的小郡主。就算是和哥哥弟弟一起排也没有什么踰矩,毕竟当年有昌寿早早的打了样,而中间一辈,今上叫李纬,隆庆叫李绯。
是以,前头两辈人都打好了样子,李琋并没想到昌寿会因为这个而动怒。
即便想到了他也不会在意,因为他一点儿也不想委屈女儿。
他对女儿的疼爱并不比儿子少,两个又是双胞胎,取相似的名字怎么了?所以即便知道昌寿想法也不会在意,反正他也不在乎身上在多些“柄。
因着敕旨到了,还有等着回京复命的传旨太监,齐王府再次设宴,女儿儿子有名字了,敕旨到了,等于京城那边承认了两个孩子,作为儿子的齐王必须要感恩戴德,还要进一步昭告天下,起码让北川府的人都知道。
这不算是沈秋檀第一次大宴宾客,虽然她越来越咸鱼,但好歹也是经历过经过的风雨的,在北川设宴无论如何也比京城简单吧?
但其他女眷却是第一次见她。
还未满二十岁的少妇,脸盘明艳,肤如暖玉,双目澄澈,笑起来竟还带着一丝纯真之色,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小上两岁,若不是前呼后拥跟了一群人,加上包氏从旁作陪,她们都不敢相信这是生过孩子的妇人。
如今她穿了稳重的墨绿色大袖衫更显年纪,若是换个装束,怕是看上去只有更小。
然而王妃就是王妃,应对她们,沈秋檀虽也小心提防,却不必像在京城那般步步为营。
两个孩子自然也要被拉出溜溜,胖胖已经懂得喜欢和害怕了,见了这么多人直往沈秋檀的怀里钻,被李琋抱着的壮壮仍旧是一副酷酷的样子,看着周围的一群人就像是在看一群咸鱼,只有当有人没有屁数的伸出手想捏捏他的脸的时候,他就会眉头一皱,显得很烦很不高兴。
李琋哪里会让别人碰儿子,很快便将儿子送回了乳母手中。
宴席还算是成功,毕竟在这个地头上,还没有人不敢不给齐王面子。
曹公公将宫里来的传旨太监拉到一旁:“哎呀,牛公公,你瞧,这可是我们王妃第一次见众位夫人呐,要不是有陛下的旨意,怕是娘娘还不肯出来呢。”
“怎的?”
曹公公悄声道:“伤了身子,你瞧瞧,哪里有刚生过孩子的人就瘦成这般模样的,简直见风就倒。不说娘娘,便是我们王爷之前也病了好几个月呢,良医说这叫水土不服。可怜我们王爷从小还没出过京城呢,谁知一出就来了这天寒地冻的北川。冷哦!”
他将一包金子塞进传旨太监手里:“怎么样,公公,回去给我们王爷多美言几句,什么时候陛下能将我们王爷从这穷乡僻壤的地方给捞回去!”
牛公公掂掂金子,摸了摸嘴满口应道:“放心放心!”
“哎!那我这把老骨头也托付给公公了,再来那么一个冬天,老曹我怕是都要被冻死了。”曹公公心有余悸的道,捕捉到传旨太监脸上传出来的轻蔑,嘴角露出冷笑。
牛公公心道:你个老不死,仗着自己是先帝夸过的,还有一个好干爹就在宫里作威作福那么多年,冻死你这把老骨头才好,还有齐王和齐王妃,既然他们这么不好,自己也能回去复命了。
宴席持续了半日,申时一刻,忽然来了月事的沈秋檀只得先回了内室换洗,送客这里便只剩下了李琋。
男客与女眷混做一处,北地没那么讲究,而且不少是一家一辆马车,总不好开两个门,让人家的马车在两个门之间跑。
看宾客都走的差不多了,李琋问了时辰,抬脚回书房。
“表弟!”
这一声表弟,叫得缠绵悱恻,似喜似嗔似怨似苦,像是沾满了墨水的紫毫笔,满含的是浓稠真切的情谊,不过区区两个字,硬生生的叫出了无尽的哀婉痴情。
然而李琋连头都没回。
“表弟,齐王殿下!”白玉彤见李琋没回头,以为李琋没听出来她的声音。
李琋确实没听出她的声音,听到喊齐王殿下,他回头看着白玉彤:“你是何人?”
打扮的清清灵灵的白玉彤闻言,脚下就是一个踉跄,然而除了自己的丫头也没人扶她,她白着一张脸,可怜楚楚的问道:“殿下,你真的不记得我了么?我是玉彤啊。”
李琋皱眉:“然后?”
白玉彤愣了,攥攥手绢,不知道该说什么,她鼓起勇气来搭讪了,她想齐王见了她一定会欢喜的,但怎么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
还是李琋先反应过来:“你是上回那个拦住王妃,给本王自荐枕席的?”
白玉彤脸一白,整个人摇摇欲坠起来。
李琋冷笑道:“若非看你是大舅舅的义女,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趁本王还不曾改变主意,哪来的回哪儿去。”
说完拂袖离去。
看了全程的苏雪樱从墙后面走出来,对着白玉彤冷笑道:“真没见过像白姐姐这般恬不知耻的!姐姐凡心未泯,怕是无法出家了。”
白玉彤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最后委委屈屈流下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