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顾凝被这突如其来的说辞惊了一下,转头去看张世秀,只见张世秀一脸确切和愤恨,顾凝不由地有些信了,最后把目光落到了薛云卉身上,“圆清......”
薛云卉不禁心下一沉,朝顾凝摇头,可张世秀却抬手指了薛云卉,道:“顾道长难道不信令师叔,却信此人?顾道长可知道此人同那妖精乃是同伙,那妖精占我秋哥肉身,就是此人嫁妆医治从旁相助!说不定,此人也是妖精!”
他这么一指认,顾凝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薛云卉没说话,仍是摇头。谢炳立时长叹一气,眼中掠过得逞的神色,脸上却一片严肃,“顾凝,不要再执迷不悟,这就是妖女!是咱们看走了眼,让她一路相随!”
薛云卉但听这两人都指认自己,虽心里再清楚不过全是谎话,可顾凝却是什么都不知道,她不由地悬起了心来。她带着顾凝冲到此处,就是要捣毁谢炳的飞升阴谋,若是顾凝临时反水,她该如何?
她心下越来越沉,顾凝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息,终于还是错开了去,向后一退,退到了张世秀身侧。
他这般动作,张世秀和谢炳立时松了口气,谢炳还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而薛云卉的心却沉到了谷底,已顾不上谢炳戏谑的目光了。她攥了拳头,心道就算顾凝反水,她也不会让谢炳得逞的!
可就在此时,顾凝突然指了身后人抬着的瓷坛,问住了张世秀,“那是什么,可是纯血?”
张世秀一顿,这才想起自己这趟是依照谢炳的指令送血来了,再抬头去看谢炳,过见他朝自己颔首,是询问的意思,立时道:“正是阴阳血,按照道长说的,只取心头的。”
张世秀说得稀松平常,就同说道雪后梅梢的雪水一样,谢炳更是眼中放出了精光一般。薛云卉却突然一怔,看住了顾凝,就在这时,顾凝突然抽出腰间佩剑,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突然向那被人小心抬着的瓷坛砸去。
顾凝怎么会反水呢?他是要确定那瓷坛里,是邪术必须的阴阳童血!为了采这些血,他们不惜借助乞丐拍花,不惜制造卢川县的疫病,就算不是飞升,用这样的血去救一个人,也是邪术,要不得!
说时迟,那时快,顾凝这边一动,张世秀就如同拼了命一般,一闪身挡在了瓷坛身前,“住手!”
顾凝的剑已是砍到了张世秀的肩膀,到底生生顿住了。而就在此时,薛云卉也突然跳了起来,直奔那装了血的瓷坛跃去,什么目的,已是十分明显。
瓷坛易碎,一个不小心辛辛苦苦采来的血便会倾倒一地,哪里经得有人故意为之?
谢炳心惊胆战,阴阳童血必不能缺,他不敢再耍什么嘴上功夫,也纵身跃了过去。
四人立时交战在一处,张世秀再顾不得肩上伤势,一面同薛顾二人对抗,一面大喊身后抬瓷坛的人,“快快撤开!”
抬瓷坛的人匆匆撤离,而顾凝和薛云卉终究不敌谢炳和张世秀,节节败退,不久便被张世秀和谢炳逼至墙角。
那二人眼里明显起了杀意,谢炳却比张世秀更加清醒,知晓孰轻孰重,立时朝两个抬瓷坛的人喊道,“快快把血倒进丹炉!”
这最后的丹炉红红烧着,和那些只是点了香开启阵法的丹炉再不一样。谢炳和张世秀拿剑抵住二人,直压得二人再不敢动,那两个抬血的人匆匆从四人身旁穿过,在四人的目光中,将那一坛子血全全倾倒进了烧红的丹炉内。
最后一滴血落进时,谢炳哈哈大笑,张世秀也有些出神,顾凝却趁此时机,一下从二人剑下逃了出来。那二人已是无心恋战,似是即将事成一样,再不去管薛顾二人如何。
薛云卉同顾凝对了个眼神,还飞快地眨了下眼。这些,谢炳根本看不见,他只听着炉内沸腾一片,心里止不住得雀跃。
丹药就快能成了,只要丹药一成,再将那些收集来的灵力灌注自身,他再不管什么妖精、全真和凡间的一切,他马上就能似启元真人一般飞升了!
遥想十年之前,武当山上,他好不容易从特特为他设置的兽夹下逃生,伤没好昏迷林间却被人捉了起来。他甫一清醒,便听见那寻了他好几日的人在同另一人说话,说的,正是要将他如何利用之后又无情杀死。
他是鸩,他们知道他是那灭绝了的鸩鸟!
鸩鸟灭绝了,死在了凡人的对鲜亮翅羽的渴求、对鸩毒的利用和对毒鸟的恐惧中,唯留得他辗转躲藏在人间生存二百余年,化成精灵才次次躲过灾祸。
到了如今,他能甘心就这么死在两个道貌岸然的道士手里吗?
他不能死,他还要修炼八百年飞升为仙,为鸩鸟一族夺得一席之地,等他成了仙,再不许任何人迫害鸩鸟!
他趁那谢炳抱他出去时,毫不犹豫地用鸩毒投去其嘴里,要了谢炳的命,就在这顺利的杀害之后,他没想到闫旷竟寻着脚步寻了过来。那闫旷见谢炳死了,杀红了眼,一剑掷出,他来不及避闪,鸟身瞬间死亡,魂魄离体。
难道就让他挣扎了这许多年,还是落入畜生道轮回吗?他不要!二百年修为的灵物,还有一命,那便是转世为人......
他转世到了亲手杀死的谢炳身上,度过煎熬的排斥后,伺机害死了害他转世的闫旷,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而他,成了真正的谢炳。
后来许多年,他怕人识破,一直躲识字看书,就在前年,他突然翻到一本全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