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众人视作害人害命的毒药,居然反倒成了救命良药!
着实是荒诞至极!
连乔碧云这些门外人都已然是目瞪口呆了。
按照宋澈的说法,投毒者让受害者陷入长眠,还是出于“善心好意”了?!
只要睡着了,就没有烦恼没有忧愁没有痛苦。
既然睡觉这么管用,干脆一直长眠不醒吧。
“这……这太荒唐了!”
何正泰从巨大错愕的回过神,驳斥道:“非法的剥夺他人正常生活的权利,到你嘴里,反而成了仁心仁义,宋澈,这就是你的医德观念了嘛。”
宋澈看着他,道:“那么敢问一句,如果俞女士因为情志病的折磨,日日夜夜生不如死,甚至自杀轻生了,那么比起现在长眠不醒,到底是哪个结果更能让人接受呢?”
何正泰顿时就语塞了。
不得不说。
好有道理。
无言以对。
“作为医生,我自然不会提倡这么对待精神病患者,但是,无论情志病还是抑郁症,亦或者其他的精神疾病,他们遭受的身心痛苦,往往是外人无法理解,更无法感同身受的。”
宋澈叹了口气,道:“何教授你经手了这么多的精神疾病,或许你觉得只要治好身体上的问题就等于救到人了,但心病所需的心药,却不是光凭医疗技术能制造出来的。”
何正泰张了张嘴,最后也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番话,无疑揭露了现今国内乃至世界医学界一个长久的争议话题:安乐死!
很多病人,他们遭受着无休止的精神和身体疾病,不管能不能治好,他们中的不少人,如果有选择机会,可能会选择安乐死!
除了很少数的国家通过了允许安乐死的法案,包括华夏的绝大部分国家,安乐死始终属于非法范畴。
就连一向标榜人权至上的某灯塔国,对安乐死的立场也是摇摆不定。
更出现过某个联邦州的法院,短短一年内,先是允许安乐死,又中止的闹剧。
只要是从医的,特别是接触重症岗位的医疗人员,基本都能见到,一些病人明明都痛苦不堪了,家属也不忍心了,但依然不能放弃治疗。
拖到最后,没救回来,病人在痛苦折磨中去世,家属面临着人财两空,这结果,没有任何人希望看到。
偏偏,这惨剧,每天全世界不知道会发生多少起。
何等的悲哀和讽刺!
这时候,很多人都会谴责医生和医院没良心,为了赚医药费,明知道治不好,还要加深病人和家属的痛苦。
其实,医生们也很无奈。
人都送到医院了,总得救啊。
不救,一样说你冷血无情、草菅人命,没准还要摊上追究和问责。
至于奉劝病人早死早解脱……除非这个医生得了重度神经病,否则就算是病人的至亲骨肉都不会讲出这么“丧尽天良”的话。
“妈……对不起……”
俞红鲤蹲在床头,伸出手,轻轻摩挲着母亲的憔悴面容,眼含着愧疚和悔恨的热泪。
她是真没想到,母亲居然在昏迷前长期饱受着这么重大的痛楚。
作为女儿,她却是一知半解,满以为常规的医疗手段就能治好。
学医的她一直认为,有病就该看医生、就该吃药。
但是,母亲最需要的关心和陪伴,她给得太少了。
就连瘫坐在沙发上的裴茂祥,也停止发出古怪声响。
他呆呆的看着结发妻子,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了灵魂的躯壳。
这个家庭悲剧,对所有当事人来说,都是输家!
林文东看在眼里,感慨道:“说句不恰当的,投毒者,貌似不经意间做了一件好事。而这个毒药,没准还解决了困扰医学界许久的lún_lǐ问题。”
宋澈也唏嘘道:“某种意义上,这个毒药的研发者,或许是一个从事犯罪的慈善家。”
经历了这个病例,宋澈对“药神”的认知再度被刷新了。
这个诡异莫测的医药大神,他的犯罪行为,总是不按常理出牌。
之前就反思过,药神幕后操控许步前、方媛媛,帮他们搞垮的郭常纲、裴茂祥,无一不是恶贯满盈、丧心病狂的恶人。
偏偏郭常纲他们游走在法律的边缘,执法者往往也束手无策。
因此,药神的举动,有些类似古时候替天行道的侠盗。
以更高端的恶,去制裁这些祸患苍生的恶!
而现在,药神研制出的这种新型毒药,也不是单纯的谋财害命。
这种药的药效,只针对那些罹患情志病心理病的人。
服用了这毒药,如俞妈妈这些可怜人,无疑能得到最大限度的解脱。
而且又不会对身体构成负面影响,只是让人陷入长眠,对病人、对家属,都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你要说药神犯罪了,毋庸置疑。
但他的伟光正,也是毋庸置疑。
因此,又绕回到一个争议不休的老问题:到底是法大于情还是情大于法?
……
“这个药神,到底是怀着什么崇高又中二的理念投身医学事业啊?”
宋澈暗暗思忖着。
同时,俞红鲤也从情绪中暂时恢复,问宋澈:“既然你看出了病症的原理和正因,是不是也有办法救醒我妈了?”
宋澈则将责任甩给了林文东:“这点,不妨先听听顶级医药学专家的高论。”
林文东苦笑道:“这节骨眼,宋医生何必挤兑我呢。”
不过林文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