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铺门口,潘玉磬一边问麻三姐的问题也是关于程铁柱。
“三姐,刚才来的路上,你和程铁柱聊天了吗?”
“聊了呀,程家大兄弟啊脾气可好了,我俩很聊得来。”
麻三姐没有心机,离开春满堂的那一晚又是程铁柱拉的他,再加上看程铁柱和陈大力相熟,自然也就把程铁柱当成了自己人,怕是什么话都被他套了去了。
潘玉磬无奈苦笑,幸而她也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需要隐瞒,不过她倒是更关系程铁柱的出现到底是冲着谁?
是冲她来的?
还是为着马君武?
“那你们都聊了些什么?”
潘玉磬佯装不经意的问起,麻三姐自然也不会有所怀疑,当即绘声绘色的复述了出来。
“聊了许多,原来程家大兄弟以前是读书人,老家遭了难这才逃荒到金陵来,身无分文,是哥佬会那帮兄弟们收留了他,他知恩图报就加入了哥佬会。”
“姑娘你可别小看他只是个拉车的,那兄弟们出去挣苦力钱,比如给车行拉车,去码头扛大包,都是需要算账的。”
“弟兄们多是穷苦出身,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从前没有程家大兄弟的时候,干活不知道到被东家黑了多少工钱呢,就欺负穷人不懂算数不会算账。”
“现在程家大兄弟呀,就在帮兄弟们理数,保管不叫兄弟们再被无良东家坑了去!以前还在春满堂的时候呀,就听你迎春姐念叨过,我心里头还挺钦佩的。”
“这年头账房先生很吃香,程家大兄弟呀打得一手好算盘,其实他完全可以找体面的工作,在哪家小铺子当个账房先生,凭程家大兄弟的人才肯定是不成问题的。”
“但程家大兄弟要报恩,所以他一直留在哥佬会照顾这帮穷苦的兄弟们,当我听迎春说了他的事迹,就一直想见见这个人的,没成想还真的见着了!”
“姑娘,程家大兄弟真的挺不错的,脾气很好人也开朗爽利,就是年纪有些大了,今年都二十七了。”
麻三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会亮着眼睛一会垂头丧气。
潘玉磬听她最后一句话,琢磨着麻三姐算是彻底被程铁柱圈粉了,就这么一路聊过来,居然对他如此欣赏,欣赏到竟想给她做媒的地步!
“三姐口口声声说的他这么好,那是你们这一路上光聊他的事儿了?”
“也不是啊,方才说的那些都是我听你迎春姐讲的,这一路上呀,程家大兄弟问了问姑娘的事儿,又问了些马君武的事儿。”
“问了我什么事?”
“他说听不出来姑娘口音,不知道姑娘您祖籍是哪里,我记着姑娘您之前的嘱托,就和他说您家是北边的,被拐的时候撞到了头,从前的好些事儿都不记得了,只隐约记得自己家在北边。”
潘玉磬闻言微笑着点点头,眼里有赞赏,麻三姐见状好不骄傲,不用潘玉磬再追问便连忙接着往下讲。
“问姑娘的事儿倒是只问了几句,无非就是姑娘家是哪里的,怎么会不幸沦落风尘之类的,我一概推说姑娘记不太清楚了,没错吧?”
“没错,三姐你做的很好,实在是帮了我的大忙了,以后若是再有任何人打听,你也这么回答。”
“好嘞好嘞,程家大兄弟问过了姑娘便又问了几个关于马君武的问题,比如他和姑娘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有什么特殊渊源之类的,但这些事儿我也不清楚,就直接告诉他不知道了。”
“再后来,就唠了会家常,其他的也没什么了。”
麻三姐原原本本的交代完,潘玉磬便是很满意,毫不吝啬的夸奖了麻三姐几句。
只是她心里却有一团解不开的谜。
马君武!
马君武到底是什么人?
程铁柱对马君武感兴趣,潘玉磬可以理解,如果她没有推测错,马君武加入车行拉黄包车,一定是陈大力经手的,而陈大力从马君武处习得运气心法,定然也没有瞒过程铁柱。
也就是说,程铁柱知道马君武武功高强,估计是想拉他加入金陵哥佬会。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潘玉磬越发肯定头一趟上师傅家的时候,跟踪她的两拨神秘人,里面肯定有一个是马君武!
然而她现在怀疑,当初马君武到底是在跟踪她呢?还是跟踪盛钊派来的人?
潘玉磬觉得马君武身上有无数个谜团,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她暂时还搞不清楚,定然也不会将全部力气都花在这事上面。
“嗯,好了,咱先不说这个,快来帮我看看着铺子怎么布置好。”
大概是小财迷属性,提起开铺子做生意挣钱,潘玉磬就神采奕奕的,带着麻三姐一楼后院二楼全都逛了个遍。
麻三姐受她的情绪感染,也是神采飞扬,撸起袖管就在铺子里打扫卫生。
潘玉磬在铺子外边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那些商家确实信守承诺,将泼过煤油的地方都帮她清洁的干干净净,半点味道都没有,这才稍稍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胭脂铺开门的动静引起整条街的侧目,不知道多少人躲在铺子里偷摸的往这边瞧。
尤其是隔壁裁缝店的张裁缝,看见潘玉磬走出来,就像老鼠见到猫儿一样立刻缩起脑袋躲进了自家铺子里,过了几分钟,却还是顶着满脸巴结讨好的笑,主动出来和潘玉磬打招呼。
“姑,姑娘早,来,来开铺哈…”
张裁缝结结巴巴,一只手紧紧握住桃木剑,一只手攥了一把黄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