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舞想起自己靠在玄青的肩头睡得如此之沉,心中尴尬万分。
玄青本就不善言语,此时更加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一时间,两人竟相对无言。
空气似乎凝固住了,感受不到一丝流动。
玄青正欲抬手,却突然僵住,左手感到一阵麻痹。
他不由地一笑,心想,肩膀还当真是酸了呢!
月舞见状,不禁有些愧疚。
“对不起啊,玄青哥哥。我……是不是昏迷了很久啊?”
她走到玄青身旁,一边说着,一边帮他轻按肩膀,揉捏手臂。
“我也才刚醒,连你睡了多久都不晓得,又如何知道你究竟昏迷了多久?”玄青意味深长地笑着,嘲笑她大约是睡着的时间比昏迷的时间还长。
月舞听了,讪讪地笑笑,不置可否。
然而看着玄青得意的笑脸,又着实不愿意输在这口舌之争。眼睛咕噜一转,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她一边假装对玄青嘘寒问暖,一边手上使劲一按。
“啊~”
玄青没有料到这鬼丫头居然搞偷袭,只觉整条手臂顿时酥麻,更加动弹不得了。
月舞笑得直不起腰来:“玄青哥哥,看你还敢取笑我!”
玄青哑口无言,无奈摇头。
心想,怎就遇到了这么个冤家!看来凡事还是要靠自己啊!
于是他端坐运气,靠着气息的运转调理,手臂很快便恢复了。
“可不许再胡闹了,小舞!”玄青故作严肃地看着月舞。
“知道啦!师兄~”月舞见他一副长者模样,故意叫了一句师兄,冲他微微吐了吐舌头。
“西封荒漠之下,怎会有这样一个山洞?”
月舞听玄青这么一说,也才注意到眼下的处境。
山洞内岩石错落,似是经过几番轰炸。斑驳的裂痕爬满岩石。石缝间偶尔长出一两株摇曳的杂草。
“玄青哥哥,这个岩石上好像有字。”月舞指着一块青黑色的扁平石头,虽然已经碎成多块,但上面的字迹还是依稀可见。
“过客之墓……这个是墓碑?”玄青好不容易才认清上面的字,却有些不解了。
“过客?墓碑上不是该写死者的名字吗?”
“嗯,的确。或者,树立这墓碑的人并不认识死者?”
“难道是荒漠部族?”月舞想起了夷狄,他带领着族人在这等艰苦的地方生活,而荒夷族的人却个个质朴仗义。这极有可能是他们为死在荒漠中的过路人树立的。
“有可能。西封荒漠深处的荒冢想必由来已久,历经风沙部分倒塌陷落想必也是情理之中。”玄青如此分析着,和月舞一一查看这些随处歪歪斜斜的石块,竟然多数都是墓碑。
“难怪这里阴气这么重!嗯?那是什么?”月舞看到不远处有几块细长的石块,堆成三角的形状。从三角的中央看去,里面草木杂乱丛生。
“过去看看。”
“嗯。”
月舞小心翼翼地跨过石块,以防有什么机关暗算。刚过三角状的门洞,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嗑嗑”响。
低头一看,几具白骨赫然躺在地上。她的脚刚好踩在人家的胸口上。
“啊~”
月舞大叫,飞也似的弹开来,紧紧抓着玄青的手臂。
“小舞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么?”玄青看到月舞难得一脸忌惮的神情,觉得有些好笑。
如玉双手攥着他的手臂,玉葱般的手指甚是夺目。
玄青感到些许不自在,转头看向地上。
黄沙碎石满地都是。
白骨歪歪扭扭地躺着。不知死后还经过了几番波折,竟落得身首异处,缺胳膊少腿。
“这些不会就是墓碑上说的过客吧?”月舞依旧斜眼盯着白骨。
“有可能。”
玄青有些感慨。死者已矣,理应为他们寻一处清净之所,远离世间纷争。而现在,无论是因为荒漠风云变化,还是因为妖界到处作祟,这些亡灵都已然受到了侵扰。若是恶念聚集,汇成恶灵,又是一番难解的恶果。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月舞口中念念有词。看似神神叨叨,心中却明朗了许多。
从踏入荒漠开始,他们的经历总是和死亡紧紧联系在一起。从刺猬妖的骷髅屋,法阵的生祭,到如今这横七竖八的白骨。
月舞总算明白了,所谓历练,最重要的并不仅仅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危难中寻求功法上的精进。而是要在每一个死亡面前,磨练自己的意念,拷问自己的本心。
她怕血,怕杀戮,怕尸骨堆积成山,然后化作她心头无法承受的沉重分量。而她真正畏惧的,却是内心深处的无助。
无力改变想改变的,是无助;
极力想改变无法改变的,也是无助;
从今以后,她只愿,随缘而起,随心而动,随遇而安。
“此处四面徒壁,我们怕是被困在这了。”玄青目光扫过整个山洞,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荒漠之下,神秘难测。玄青哥哥,我们找找看,是不是有什么机关暗格。”
“嗯。”
月舞和玄青在山洞内四处翻找。他们将岩面上的杂物纷纷拭去,一寸一寸地敲击试探。回馈的声音却无半点异常。
月舞和玄青相视皱眉。倘若这山洞是人为造就的,倒是极有可能会有暗藏的机关。但若是此后几经坍塌转移,自然形成的呢?
此处岩壁奇特,洞内杂乱无章,倒是更符合后者的情况。荒冢陷落,过客之墓碎裂,就是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