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九日上午十点零七分,凌三穿过仁爱医院门诊大厅的时候在巨大的电字屏幕上看到了时间显示。
现在是三伏天,她并没有感觉有多么炎热,这不是因为医院中央空调或术后体虚的缘故,而是她本身就极为耐热,不,是既耐寒又耐热。
而这是所有凌部人经过残酷训练锻造出来的特有体质。
凌三按下了上三楼检验科的电梯按钮后,不免感慨:她也不是毫无收获地离开了那个地方。
“请问王莉莉在吗?”凌三绕开排队等着做检查的病人,站在b超科护士站问道。
“王莉莉!”埋头整理单据的护士头也不抬一下,扯起大嗓门儿便喊了一声。
然后,凌三便干干地站在那儿等。
“什么事?”大约三四分钟后,一个瘦削的,长像清丽的年轻护士健步如飞地跑了过来。
整理单据的护士依然忙着手里的活儿,于百忙之中抽出一根手指,准确地指向了凌三所站的位置。
王莉莉看向凌三,问道:“你找我?”
“我来取张林琛医生的背包。”凌三回道。
“哦,是张叔叔啊!好的,请等一下。”王莉莉露出微笑,点了下头,便转身跑走了。
“就是这个包,给你!”很快,王莉莉便拿着一个蓝色的背包跑了过来。
“谢谢!”凌三拿过包背在肩膀上向王莉莉道谢。
“举手之劳,不客气!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忙去啦!”
“好的,再见!”
“再见!”
其实凌三从一开始就准备了两个从颜色到款式一模一样的背包,唯一不同的就是一个大些一个小些。65式军匕和自动手枪,她放在了大包里,贺铃的身份证、新手机、钱包、一把钥匙以及她取下来的面具则放在了小一号的包里。
大包随着她被推出手术室,一同进入了事先布置好的单人病房,小包则由张林琛帮忙藏到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现在,她成功拿回了自己的包,在欣慰自己识人不俗的同时,更为新生活的开始满怀期待。
有了好心情,先前的虚弱感似乎也去了大半,凌三步伐加快,朝她的单人病房走去。
伯奇依旧如先时一样一动不动地站在病床边,凌四、凌五也依旧不醒人事地躺在地上份外安静。
“这俩人你打算怎么处理?”
“他们什么时候会醒?”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提了问题,说完又都沉默了下来。
伯奇已感觉到面具就在眼前,他内心雀跃地差点儿想大叫出声。为了压抑这股兴奋,他只好先回答了凌三的问题:“已经醒了,但我又让他们继续睡了。估计五六个小时后才会再次醒来。”
凌三对伯奇这种似有邀功嫌疑的行为不置一辞——面具即将到手,他如此大方倒也不奇怪。不过,后面的事还是她自己处理更好些。
于是她只说自己会处理便未再多作解释。她坐到病床边将背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张似钢非铁,比纸厚不了多少的软质金属面具。
“这就是你要的面具。”凌三把面具递给了伯奇。
伯奇接过面具仔细打量,被遮在黑色鸭舌帽下的脸因面具奇怪的材质和超强的柔韧性露出了新奇诧异和疑惑不解的表情。
当然,凌三是看不到他突见稀罕物的傻样儿,只以为他惯性使然不喜说话。于是她不得不将包放到床前,然后提醒伯奇:“面具给你了,而我并不想再继续做杨真真了。”
“那你想要什么?”伯奇收起一脸问号,恢复深沉问道。
“我希望杨真真以她希望的样子活在她所爱的人的心理。”
“你想让杨真真消失?”
“她本来就死了。”凌三觉得这是最好的处理办法。最重要的是,无论陆明哲今后有怎样的私生活,他都会牢牢地记住对杨真真的爱,并因为这份爱善待跳跳。
“你想以什么方式让她消失?”伯奇对杨真真一点儿兴趣没有,既然面前这个女人如此打算,他就成全好了。
“杨真真这次到湘源是准备参加大学同学聚会的,你就让她在去的路上消失吧。”
“好。”伯奇爽快地答应下来。
“没有其它想要的了吗?我可以无偿送你一个愿望”见凌三不再说话,伯奇问道。
凌三听闻,心理很不以为然。她想要的,从来都靠自己争取。今天如果他没来,自己肯定会被抓回去的。可是,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她就会抓住一切机会活下去。因为只有活下去,才会有无数可能,而她则会在这无数可能中寻找出一条最适合自己走下去的路。
当初把那根黑色蜡烛交给刘晓东,无非也是在她无数可能中再添加一种可能而已,能用自然最好,不能用,她也绝不会任人宰割。
“我没什么想要。”凌三抬看了下墙上的时钟,逐客的意思十分明了地表达了出来。
伯奇感觉自己有点儿卑鄙了,使了那么点儿小手段轻易就拿走了对她来说也许意义非凡的东西,人家还不要任何回报,这要说出来给别人听,总感觉有些不怎么光彩。
他不免感叹:凭生难得恶劣了一回,对象竟然是如此一个无欲无求的女人!
面对脸色苍白、坐在床边不再言语的,哦,还不知道她叫什么,以后有什么打算……哎,算了,估计她也不愿意说。
“送你的愿望长期有效,你可以在需要的时候联系我。”伯奇将衣袋里的黑烛放到床头柜上,然后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