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凌晨四点。
林佳音这天早早醒来,在客厅倒了一杯温茶。
窗外有奚落的雨,滴滴打在篱笆叶子上,最后才清脆的落在地板,如两种乐器在鸣奏似的。
林末穿着黑色束腰风衣出来,行李箱也是黑色的,微卷的黑色长发使她的皮肤格外白皙。
卷发是这家孩子的特征,而黑色似乎是林末的标志。
“做了早餐,一起吃吧,我和你姐夫学的呢。”林佳音捧着温茶,眉宇眼里都是温润的光泽,孩子在肚子里慢慢成长,她也似乎有了年龄该有的沉稳。
“嗯嗯。”林末随着林佳音往走向客厅一角,桌上摆着有辣椒和花生米的咸豆花和花卷,有淡淡的豆香味飘散过来,让人的心田都温热了一下。
坐下无声的吃,快吃完时,林末道:“姐夫的手艺真好。”
“是我学习能力强。”
说完,姐妹两相视一笑,只是林末的笑要少些温暖。
亲姐妹,如半身。
林佳音深知妹妹的心。
“真的不用送吗?”在门口的凯迪拉克车前,林佳音捏着林末的手,矮声问道。
“不用了。”林末抱了抱林佳音,轻轻拍打姐姐那比自己卷曲许多的长发,然后蹲下,倾听肚腩处的跳动。
小生命的跳动更加让人动容,有的心跳在慢慢成型而有的心跳则在与日缓慢。
这不是比较之下自己有多可怜,而是有那么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希望,可以作为小姨,看着他长大。
“姐。”林末紧紧抿着唇,艰难的说出这个字。
“我懂,我都懂。”林佳音知晓这次旅程是什么意义,泪水决堤,也不知是讨得安慰,还是在安慰妹妹。
这些只有家人懂的部分。
林末扬起脸蛋时,闭着眼睛,眼眶在颤抖,这已经是如今的她,能做作为动容的表现。
千般言语夹在咽喉无法诉说,那心的缓慢也在克制情绪的流动,并让爱这天下一切的少女,极快速的趋于平静。
“再见。”林末坐上车,轻捏姐姐的手。
林佳音一只手抚在慢慢隆起的肚腩上,然后摆摆手。
车开远,林佳音远远的看她远行,手扶与唇颚,想起林末劝动自己那句话。
“我只是不希望和妈妈一样,无心离开的时候,身边都是爱自己的人.......却不能回溯大家的爱。”
眼看母亲离开的林佳音,懂得妹妹的心情。
可以理解,却无法认同,但她知道,都是一家人,都有相当的执拗脾性,很多时候根本无法改变和阻挠。
或许,真正要铭记的,倒是不存在与一个窄小空间,却依然互相牵挂串联的时候吧。
雨滴落在车窗上和篱笆上的声音当然不相同,少了许多浪漫滋味。
林末小脑袋微微倾斜窗上,额头能感受到微微冰凉。
绝症在任何故事里都是哀怨的存在,好像没被车撞,就不圆满。
林末有一个微小的愿望。就是不希望生命到终焉时,身边的人都在为自己难过。
摒弃可以摒弃的,然后到一个地方默默死去吧。
这没有任何娇柔做作的成分,这只是一位慢慢无法表达情绪的少女,在已知母亲病症到末端会有的结果,结合之下的一个“决定”。
车停到雨更加细密的机场。
行人们脸色皱吧,为了避雨,把南镇的咸鱼劲头都给按压下去。
“妈的,真烦,雨下不停了都!”
“鞋里都进水了,贼难受!”
雨滴拍打在水坑里,溅起好看又短暂的水花。
而在人们都为了躲避水坑,并骂南镇机场连个路都不修。
有几道迤逦且匆忙的身影不顾水坑的奋力奔跑。
水是无法控制的,拍打在她们的裤腿,部分已经充满了泥泞,但脚步,却没有丝毫缓慢。
......
在vip窗口值机,安放好黑色行李箱,拿好机票,然后经过人少的通道,开始验票。
女司机在这里和她道别。
“到了德国,会有专人在那等你。”
“好的,慢走。”林末微微欠身。
这是熟练的事,林末平静的在安检之后,走向候机处。
踩着时间点过来,所以正好已经在上机,排着短短队伍的上机处,很快就要轮到林末。
机场是手机忙碌的集中点。
大家都低头玩着手机,为之后仅仅几个小时不能联网做准备。
林末想等最后进去,于是拿出手机,很自然的页。
依然没有更新,似乎成了传说。
到了德国,应该就没心继续追看了吧?
林末合上手机,这么想着的时候,效率极高的上机队伍已经仅有一位银卷发佝偻后背的老奶奶。
高鼻梁蓝眼睛的德国检票员微笑看着林末慢慢走进。
而林末把票安静的递上,然后把放着简单行李的双肩包扶正,看着窗外的雨滴,还有窗上的白气,平稳的埋进有斜坡的安全通道里。
检票员查了一下乘机状况,最后一位上的正是仅仅余下的头等舱乘客,于是在对讲机里朝机组人员通知。
再过不久,这个乘机通道就会收起来,然后飞机会消失在南镇的天空,飞向那大洋彼岸的德国。
而他话音刚落,缓慢的伸了一下懒腰,眼角扫过前方,忽然见到让他惊恐的“好看画面”。
一直平稳的候机大厅混乱了起来!
那前追后拥的竟然是顶好看女孩和机场的安保人员!
这些女孩要么双腿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