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
外间来了身着银甲的天兵,他快步进殿,半跪在地面上双手抱拳,想来是一路疾驰,气息还有些不稳。
“何事,说。”
天帝皱眉,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听天兵说道,“魔族举兵进攻昆仑,为首的魔族将领不知从哪里弄来了手令……”
女仙毫不留情的嘲讽,“还能为何!不就是被他们……”
“重华!”天帝呵斥住她。
女仙再有不满,却也知道现在不是逞口舌之快的时候,只能闭口不言。
“继续。”
“是,”天兵声音沉重,“结界被人从内部破坏……魔族使了阴毒的法子,让我们损失了不少人,我们退到昆仑山外围,大殿下派我回来禀告陛下。现在想来,想来魔主也……”
紫薇仙君和重华呆楞片刻。
怎么这么快。
“你们殿下如何?”元溪忙问,容与上次来的时候说要去昆仑待些时日,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受了些轻伤,并无大碍。”
听他这么说,元溪稍稍松了口气。
魔主出世是必然,她没有太多的惊讶,只要容与安然无恙就好。
知道容与目前还是安全的,天帝也松了口气,至于魔主,他同元溪一样的想法,心中早有所感,只是如今预感成真,他紧绷的那根弦反而松了下来。
天帝深吸了口气,叹道,“罢了,早晚要来。”
随即,天界各处响起威严的声音。
【魔主将出,天界众仙听令,即可随吾前往昆仑,共抵魔族!】
声音共说了三遍,余音在天界上空飘荡,振聋发聩。
不多时,数道光芒从空中划过,然后在天宫殿外落下。
光华褪去,显露出他们的身形,原都是天界颇有地位的仙人。
“天界有难,我等责无旁贷。”
“吾等全听陛下安排。”
其余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寒风呼啸,吹的衣袍猎猎作响。
昆仑外围某宽阔高地。
以天帝为首,长陵,容与,元溪站在他身后半步,其余众仙分散其后,皆屏息凝气,面容庄肃的盯着远处透露着不详与诡谲的红光。
蓦然,那里传来一道破空似的尖啸声,接着红光大盛,将半个昆仑都笼罩了去,不过几息,红光敛尽,收缩成一个极小的光点。
然后光点动了,冲着他们极快的略来,身后紧跟着黑压压的一片。
越靠近他们,那光点中的身形便愈发清晰,终于在离他们几十丈处停下,也让他们看清。
一个男人。
魔主。
他一身黑袍,上面红色的暗纹时隐时现,如同活物呼吸一般,显得愈发诡异。
后边跟着的一众魔族停在百丈外,为首的几个魔族将领得了魔主的吩咐,不得靠近。
男人扫视一圈,嘴角扬起充满恶意的笑,“许久未见,容绥。”
天帝面无表情,不理会他的挑衅,“是许久了,延睺。”
元溪抬眼看过去,却发现魔主也朝她看过来,目光黑沉沉的,情绪不明。
容与见状上前一步,将她挡在身后,元溪也不欲被这么盯着,顺势向后退了半步,这情况着实有些复杂,让人摸不着头脑。
她搜寻遍了原主的记忆,除了四千年前那场大战外,他们没有任何交集。
可她总觉得魔主好像对她很熟悉。
太奇怪了。
延睺看着容与的动作,意味不明的笑了。
“这可不是叙旧的好时候。”长陵摇着扇子嗤笑,手里依旧拿了他的那张墨玉的扇子,“哗啦”的一下打开,又合上。
延睺冷冽的视线像是带着冰碴子的瞥向长陵,几息之后,他笑了,“看看,多少年了,还是这么不待见我。”
身后一直默不作声的重华厉声道,“正邪不两立!你滥杀无辜,挑起两界纷争,我们凭甚要待见你!”
同时她身上爆起一股灵力猛然朝延睺摄去,延睺像个没事人一样的站在原地,一派自得,反倒是重华,像是被什么反噬一样,一下子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子,然后又吐出一口鲜血。
紫薇仙君扶住她,“魔主,为了你自己,还是不要再造业障的好!”
延睺喉间似是溢出一声笑, “业障?”
他是魔,从恶念中生,以恶念为食,因果孽障便是他最好的养分,跟他谈这个?
这笑像是嘲讽他们的天真。
拉得一手好仇恨。
延睺的样子实在张狂,众仙皆面露不忿,蠢蠢欲动。
“陛下!还同他说甚麽,开打便是!”
“就是!让这些个魔族尝尝我们的厉害!”
天帝扬手,制止了他们,看着延睺道,“说罢,你想要什么。”
他如何看不出来,延睺若是紧紧想开战这么简单,他身后的魔族大军早就攻上来了,何至于他堂堂魔主只身前来,对自己实力的自信是其一,想从天界手里要来什么东西是其二。
他自然知道延睺难缠的紧,当年若无天道暗中插了一手,他们也对他无可奈何。
除非他自愿退回魔界,否则就算今日就算他们都折在这里,拼着魂飞魄散将延睺压制住,可万年后,谁又能说延睺不会重生,到时谁又来牵制他。
心魔不灭,延睺不死。
可世间生灵千千万万,谁敢保证不生心魔?
就是容绥自己都不敢保证。
世间正邪本就是互相牵制,天帝看的比谁都清楚。
延睺抚了抚没有半点褶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