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一定是这样,我已入睡,彦珞体贴不想我被人惊扰才没让人送个信回来。
待他回来问她可有想他,我会老老实实地道:“一觉到天明自然是不错的。”
我静静地打发着时间,直至晚上彦珞又未归来。
夜已深,我守着一盏孤灯,怔怔地看着烛泪越积越多,不知爆了多少个灯花,最后一点点地熄灭。
没有人告诉我彦珞为何不回府,就算他打算在住在王府或者真的有事不能回,那也该打声招呼!
我咬唇坐在黑暗中,像一尊雕像一般动也不动。
我要去问谁呢?我不能问丫鬟,也不能去找萧沐问清楚——他该陪在彦珞身边,难道要找到王府去吗?
罗床帏帐不胜凉,揽衣独起不能寐。
两句酸诗刚浮上我的心头,便觉得荒谬,房里的地龙未停过一刻,房中暖如春日,哪来一丝凉气。
一定是心冷所致,彦珞把我晾了一天两夜,叫我如何安睡。
眼下不过是戌时三刻,丫鬟奴役们已经睡下,看来今夜彦珞是不会回来的。
白天已经画了不少画,今晚不想再画。
我准备再点一炉香,翻看书籍,渡过漫漫长夜。
往后的日子还长,只这一天两夜我便耐不住,将来君恩早断,我该有多寂寥?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仰头轻轻笑了一声。
黑暗中,突然有人如鬼魅般地问我:“你笑什么?”
我吃了一惊,跳起来胡乱抓住一团东西挡在身前。
还未等我叫出声,房中本已熄灭的烛火“噌”地一声被人点亮。
烛台旁立着一人,银裘如雪,俊目深幽,却是神出鬼没的王芷蘅。
待看清来人是谁,我加快跳着的心才慢慢平复下来。
面对这个不时出现的前未婚夫,我很是苦恼,想不明白他是怎么无声无息就进了房。
我不由皱眉道:“看来世子府在镇西王眼中是无人之境,再多的人守着也是枉费。”
王芷蘅微微一笑:“漓儿过奖了,我只是瞅准了今夜彦珞不在府上,那些常年跟在他身边的亲随也走了大半,才会来见你。”
连他也知道彦珞不在府里?
房中很安静,我沉默着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他来得突然,又不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我。
我等着他开口说话,突然想到他这个样子,像是一点也不担心彦珞回来或者有人发现。
难道他也知道彦珞今夜不会回府?
我嘴角微勾,真有意思,连外人都知道彦珞的去向,只有我不知道。
见我脸色有异,王芷蘅才道:“你笑什么?”
这是他今晚第二次这么问,我收敛笑意,淡淡地道:“不笑难道哭嘛?”
我不会哭,活了这么多年,唯一的好处便是能想得开,左右不过是为了一个男人。
“难道你不问我今夜来此所为何事?”
我从善如流地问道:“不知镇西王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漓儿,我依然想知道,你是否愿意跟我走。”
他话语平淡,却透着执着,清瘦的脸在摇动的烛光下看不真切,只有目光中透出凝重的忧郁,等着我的回答。
当年我软语声声叫他“蘅哥哥”,如今一口一个镇西王,只为刻意与他拉开距离。
我甚觉荒谬,此时我正为了自己被彦珞无端的冷落感到委曲和烦燥,却有一个男人执着地来问我要不要跟他走。
为什么不走呢?我留下来也不过是在等待那个不可能的结果。
我对彦珞所说的“给你一个名分”半点信心也没有,一天一天地挨下去,我真怕到头来不过是一场梦,或者说,我已经预见梦醒后的情形。
可即使是走,也不是去往西都。
沉默许久之后,我终于开口:“镇西王的好意,我心领了。”
“漓儿,你真的相信那个彦珞?虽然是我辜负你在先,但他也绝非良配,且不说他要娶你是真是假,单说王府那边能同意这桩婚事吗?”
“恕我直言,我从来不认为彦珞能真的娶了你,难道漓儿你会不明白吗?那不过是一些贵族子弟对女子使的手段,先是给以希望,再始乱终弃。我不能再让你受到伤害。”
王府不会答应这桩婚事,这是明摆着的。
为什么不能?只因为我没有耀人的家世,非是绝色吗?
她突然对这世间的不公之处愤恨起来,脸也因此变得苍白,但与王芷蘅来讨论自己的去留?还是不要了。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何必叫得那般亲热,镇西王想必不会强人所难,你我从此便当陌路好了,真的,你以后别来了。”
王芷蘅看着我,眼中的伤痛几近无奈:“我不强迫你,只有一点,若彦珞真是值得你托付终身的人,那他此刻在哪里?你又为何独守空帏?”
“这不用你管。”
王芷蘅默然垂首,良久似做了个决定,抬头道:“今夜我来这里,是想带你去一个地方。既然你不愿意跟我去西都,执意要留在眼咯身边,那就让你看清楚真相。”
说完不待我同意,出指如风,在我身上疾点几下。
我只觉浑身麻痹,动弹不得,惊骇不已地看着他,想张口说话却发不出声音,难不成他想不顾我的意愿,将我掳走吗?
王芷蘅轻轻抚上我的面容,怜惜地道:“莫怕,莫怕,我只想带你去看看那人在哪里,做些什么,这不正是你独坐在这里所想的吗?”
说完脱下身上的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