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离不知道,爹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我一直叫他,他都不应答我……”
“那你家人没给叫大夫吗?”
“吩咐传大夫了,可是我还是想找莫姨。”
“那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
“爹爹带着我候在你家门口很多次了,每次我要下车找你,爹爹都不允许,只是看着门口出神。”
彦离墨不是自己跑出来了,他带着马车出来的。
看来眼前的这小孩颇有他爹的做派——临危不乱。
既然已经叫大夫了,我真心不想去彦府。
可是彦离墨死活不答应,生拉硬拽地拉我上马车。
我总不能对一个小孩动粗,也狠不下那个心来。
离离一直拉着我往正房走。
当年尽管我没住在正房过,但对这里多少有些熟悉,心中有点触景生情。
刚进去,就见一个高大身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这下子,我瞬间慌了。
我快步上前跪在床边上,伸手探上了彦珞的鼻息。
确定他还有气,我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探手朝着他的额头摸去。
很烫,他在发高烧。
看来是因为淋了太久的大雨,所以发高烧晕过去了。
皱眉,我问大夫怎么还没到。
底下人吓得缩在一旁,唯唯诺诺地说“可能是还未天亮”。
我让下人找来两条毛巾,又吩咐带离离去睡觉,并好好安抚离离。
门被带上,我给他的额头上盖了块冷毛巾。
坐在床边,我用干毛巾小心翼翼地帮他擦了擦湿发,见他有些痛苦地皱着眉头,我跟着就皱起了眉头,心里莫名就有些难受。
给彦珞换了多次毛巾之后,我坐在床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见他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我便有些无聊的打量起了他现在所在的这个正房。
看着莫名的熟悉,一时记不起来,好一会儿,我猛地就转身再次打量向了房间里的种种摆设。
刚才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此时循着记忆,我才恍然发现,这正房里的摆设,竟然是当年我住过的小院以及在京城住的西苑的合辑。
这些摆件都是我原来用过的啊!
眼泪“唰”地就滚落下来。
我反复地将正房的一切看了好几遍,终是痛苦地捂住了脸。
那一刻,我竟有种向命运屈服的冲动。
我突然就觉得,人这一生,似乎真的是有定数的。
命运让我在错的时间里遇到了彦珞,又让我们在错的时间里相爱。
如今我终于配得上他,终于有资格挺直腰杆子的跟他在一起了,可我们却再也没办法在一起了。
“莫漓……”
“莫漓……”
微弱的呓语声断断续续的传进我的耳里,将我从伤神痛苦中拉扯回来。
我抬起头朝着床上的彦珞看去,便见他有些痛苦地皱着眉头,一声又一声的喊我的名字。
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我便站起了身,朝着他快步走过去。
站在床边,我本能的就想去拉住他的手,给他一个足以让他安心的拥抱。
可手指在触碰到他肌肤之际,我又硬生生地顿住了。
莫漓,你不能这么做。
即便他现在是个病人,你也不能这么做。
否则,你对得起王芷蘅吗?
对得起你死去的孩子吗?
对得起你曾经受的那些苦,遭受过的那些痛苦吗?
理智的声音在我的脑中咆哮,我手指发抖,终是蜷缩回了手指,坐在了床边,怔怔地没有再动。
彦珞似乎做了一个不怎么愉快的梦,喊了我几声之后,他便不再说梦话了,只是他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脸色也越来越痛苦,到了最后,我竟是看到他的眼角滚落下来一颗晶莹的泪珠。
那颗泪珠滑落得很缓慢,一直沿着他的脸额没入了丝缎的枕头中,在他的脸上留下一道泛着光的痕迹。
痛苦地攥了攥拳头,我拿起毛巾,手腕发抖地帮他擦了擦泪渍,等擦干净了,我赶紧就缩回了手。
我摸了摸他的额头,注意到已经不那么烫了,我这才搬起椅子,故意坐得离他远了一些。
他发烧虽然没有那么严重了,但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窝在椅子里,我耐心地等着他彻底退烧。
等着等着,我便不小心睡着了。
我是被一阵凄婉的哭声吓醒的。
那哭声很大,惊得我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
刚醒来,脑子还有点蒙,我迷迷糊糊地撑着身子坐起来,入目就是古月桐哭的梨花带雨的一张脸。
她站在床边,精心化的妆容已经晕染开了。
她死死地盯着我,眼泪疯狂地往外涌,哭声越来越猛,歇斯底里地喊了一声,上前就欲冲过来。
服侍的侍女赶紧挡在前面:“主子,对不起,她非要进来,奴婢拦不住她。”
大概因为房间里的响动太大了,我的身侧缓缓地就坐起来一个人,连同我身上盖着的被子也动了动。
这下子,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竟然从椅子上挪到了床上。
而且还跟彦珞衣衫不整的睡在了一起!
低头看了眼自己凌乱的衣服,再看彦珞松松垮垮的衣服,我一下子就掀开被子蹿下了床。
可不等我的脚踩在地上,古月桐便像疯了似快速说道:“骗子,莫漓,你这个骗子,我要把你们的好事告诉镇西王,我要让他好好看看你卑鄙下贱的一面!”
脸色一变,我瞬间急了。
岂料古月桐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