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暮色四合,马匹还在不知疲倦的跑着。我爬到车门面前,打开一小部分,伸出一只手拍了拍车夫的肩膀问道:“我们这是去哪儿?”
车夫小声地回道:“锦里。”大概是怕吵到车里面的玉薇,他说话简洁。
玉薇还在沉睡,看上去很累的样子。跟一个睡着的人待在一起并不好受,我索性开了门坐到了外面。车夫只是看了我一眼,并没有太过在意。
“笑晏姑娘,夜里寒气重,你怎么出来了?”身旁传来声音,我一转头就看见我身侧骑在马上的一个玉薇的随从,好像听玉薇叫他华应。
这家伙一袭黑衣,连脸都包住了,只余下两只眼睛被火把衬得时明时暗。看他这装扮,就知道轻功上乘,况且身上没有佩戴刀剑,可见是修暗器的。我看了一眼他,无奈道:“你们主子在睡觉,我出来透透气。”
“你还是别打太多歪主意。”华应看着前方说道。我摊了摊手,这个人警惕性真高。但可惜我并没有逃走的打算。只不过这么坐着实在太过无聊了,于是我试探性地问道:“还有马匹吗?”华应深深看了我一眼,“你想逃跑?”他问得干脆。我摇了摇头,“我要跑在梁家庄早就跑了,况且,拿了你家主子的银子,岂有违约之礼?”华应并不说话,只是沉默。这时马车内忽然传出了玉薇的声音,“华应,把你的马给她,你和大力一同驭车。
“是。”华应一个翻身,朝我冲来,我自是身形一转,蹬了一下车身,转身换到了他所乘的马上。我在马上晃荡了一下才摸索到缰绳,这个华应,说也不说一声就冲过来,还好我反应快,不然早就被他挤下马车了。我侧过脸狠狠瞪了他一眼,如果眼神能杀人,他早就被我杀于无形了。这时玉薇掀开了帘子的一角,露出半张脸来,戏谑道:“笑晏,身手不错嘛。”
“哼。”我撇了撇嘴,那是自然的。
夜深了,天上的圆月在乌云之间躲躲藏藏,马车上的灯笼一晃一晃的,我望着眼前一片漆黑的路,火光所能着凉的,也只是眼前的这一寸路。而我呢?我连眼前的这一点路都不知道,只是这样茫然的前行,究竟,是好是坏?不管怎样,是出来散心的,等我好些了再回去吧!锦里么?离京城只隔了一座山,会不会太近了......我这才没走出多远,却又绕回来了么......?
忽然传来一阵香气,玉薇手里拿着一个酥饼朝我摆了摆。我急忙回到了马车里享用美食,华应脸上满是笑意,他心里肯定想还是主子有办法,我才不跟他计较。吃着酥饼,坐在软软的车上,我的心情忽然变得大好,未来什么的,就让它那样吧!至少我现在是自由的,至少这一刻我居然觉得无比开心。
“吃一个酥饼就能这么开心,你真是怪人。”玉薇拿出一只手帕擦了擦嘴角,又抽出一只新的帕子递给我。我擦了擦嘴角,笑道:“吃,本来就是人生一大乐事啊。”
“你这丫头,真是可爱。”她将自己身后的靠枕抽出,垫到我背后,柔声细语道:“歇一会儿吧。”
“你挺会照顾人的嘛。”我靠在枕上,仔细端倪着她的脸。烛光一跃一跃的,她的眼角有那么一丝细纹在笑起来的时候就会浮现。其实玉薇长得并不精致,只是一双眼睛生的妩媚,就算只是这么坐着不动,也足够勾人的。
“看够了吗?”她开始打趣我。我转了头,将目光移去,忽然问道:“我们去锦里,是去,还是路过?”
“我在锦里有一家歌舞坊。”她坐直了身子,缓缓说道:“此次,有一批重要的客人在锦里歇脚,我得到消息,他们会选在我的歌舞坊停留一晚商谈大事,但我唯恐拿不出好的节目来,日前,有个朋友与我提议,杂耍的姑娘腰肢纤软无比,若是由此编得一曲舞蹈,定可以博得客人欢心。我打探到就近的荨蛮城有杂耍,后来......你也知道了。”
什么客人这么尊贵?需要一个歌舞坊的老板娘这么煞费苦心呢?若非是京城中那些大官?锦里的歌舞坊是全国最多的,这里也是权贵们寻欢作乐的场所。不过,我自十五岁到京都,这几年都没有离开过京都,自然也没有到过锦里,如今能有幸去观摩一番,也算是长了见识,何乐而不为?我还真想亲眼看看玉薇口中所谓的客人,究竟是谁。
一夜都在胡乱猜想着,等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我们已经进入了锦里的城郊了。两旁的道路开始变得开阔平坦,我睡意渐渐散去,只顾着看窗外的景色。此刻天还没有完全亮,但远远的就看到锦里散发出来的光亮,果然是夜夜笙歌的地方。
等马车完全驶入城内,我方见到锦里原来是这样的,繁华程度堪比京城,甚至更过京城,到处都挂着五彩的灯笼,这座城池似乎已经失去了白日和昼夜的区别。有很多喝的咛叮大醉的公子少爷被仆人扶上马车,这里一排排的望去,都是一些歌舞坊,马车放慢了速度,拐过那条热闹的街道,进入了一条稍微冷清的街道。等到车子停下时,我推开门,发现马车停在的地方似乎是一个后院。
玉薇下了马车,随从马上提着灯笼跟了上来。我走在她的身侧,忽然觉得寒意袭人。这里怎么有种阴森森的感觉?那后院的门吱呀一声被拉开,玉薇领着我穿过小道,眼前赫然是一座两层高的楼,她领着我上了楼,打开走廊尽头的一间房门,有些疲倦地说道:“以后你就住在这里吧。”说完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