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脸怏怏不振,眼眯一条缝,目光在林海棠身上转了几圈,林海棠心里本来就警惕他几分,瞄到他玩味的神情,一对上他视线,刀疤脸咧开嘴角朝她笑,脸上的红疤蜿成沟壑,露出一口烟熏的黄牙。
林海棠见过形形色色的男人,但这么丑的第一次见,没由来的恶心,不光是长相令她厌恶,恶劣的目光极其令她不舒服。
程聚见她皱眉,顺着她视线看过去,把辣椒罐递给她,“随便放。”
老板发令,林海棠也不客气,拿刷子浸实了油辣椒,翻来覆去的刷,几根肉串与她隔着血海深仇似的,老娘就不信辣不死他这些龟.孙子。
八个人占了两张小桌,短短半刻钟,抽了一地的烟头。
烧烤装好盘,林海棠主动承担上菜任务,伸手去拿,被程聚一巴掌拍了回来,睨她,“你行吗?”
“咋了,怕我把盘扣在上帝头上!”林海棠与他对视两秒。
程聚显然不信,林海棠两手抢过来,端盘,“放心,干服务行业的,忍字当头。”
程聚扯了下嘴角,无奈一笑,又问她,“你跑步快吗?”
林海棠缺乏锻炼,三餐吃完躺床上,进行最多的就是床上运动,干她这行,要和警察躲猫猫,以前大老远看见警察撒腿就跑,藏在黑暗阴湿的地方,那地方最好常年晒不到光。
她有底气,“这地熟,有经验。”但好久没跑了,腿脚还利不利索,有待检验。
林海棠端着两个盘走出去,程聚瞅她,女人前凸后翘,自带一阵妖风。
牙酸。
一溜目光聚过来,火热的打在林海棠胸前,她先前挨炭火近,熏热了,把外套敞开,露出里头米色的针织衫,勾勒胸前两座起伏的小山。
“来,上菜了,各位趁热吃。”林海棠热情招呼。
上个菜而已,轻轻松松的事,程聚太小瞧她了。
“喂!”
林海棠寻声望去,刀疤脸仰起头,半张脸掩在篷布阴影下,吊着双死鱼眼,脖子以下部分如同探出坟墓还魂的尸身,好似剩件衣服孤零零撑着骨架子,林海棠背脊蹭过一阵阴风,冷嗖嗖的。
“有事?”她皱眉。
刀疤脸屈起食指,敲敲面前的桌面,“这地有油,擦擦。”
林海棠摸摸额头,一个无形的忍字。
捡起刚才程聚扔在地的抹布,几步跨过去,弓身子,把边角胡乱抹一通。
刀疤脸抬头看她,女人青春的面庞,饱满的胸脯,比他家里的黄脸婆好看一百倍,指头往中间移,他乐,“你瞎吗?这地。”
桌面明明干净得一尘不染,光滑可鉴,去他娘的油渍,摆明耍她。
桌子本来就矮,林海棠不得不以身子前倾的姿势去够那地。
刀疤脸又盯她手腕,白嫩,光滑,像豆腐,想吃,猝不及防拉她的手,“凑近点,瞧仔细了。”
枯瘦的手如同一条冷血蛇攀在林海棠手腕,滑腻腻。
林海棠心里直骂,狗娘养的泼皮,没摸过女人。
她在气头上,没注意二人距离挨得近,刀疤脸眼一眯,手肘探出去,对准其中一座倒垂的晃荡小山顶了顶,林海棠整张脸都黑了。
旁边一寸头方脸青年问,“大哥,手感如何。”
刀疤脸咧开一口黄牙笑,“比棉花还软。”
笑声刺耳。
程聚瞥一眼林海棠,如果把打火机放女人嘴边点燃,她能喷出一条火龙。
“能忍?”程聚火上浇油。
“激我?”林海棠咬着牙关,蔑他。
“老板娘,来箱啤酒。”刀疤脸弹弹烟灰,阴测测的笑。
缓了两秒,林海棠迈出去的脚又悻悻的收回来,刀疤脸喊的老板娘。
她的角色定位是上菜洗菜兼洗碗拖地的服务员。
肩膀一沉,程聚声音沙哑,“你他妈还去让他揩油?”
他把刷子塞给林海棠,吩咐一句,“刷油。”大步跨出去。
“我叫的是老板娘,你他妈聋了吗?”刀疤脸继续挑刺生事。
程聚没理他,单手拎了一箱啤酒过去,那东西少说也有20多斤,他单单胳膊肘微弯,人挺得笔直,膀子上的肌肉紧绷,如同流淌的黑金,煌煌生光,满身戾气。
林海棠好笑,这他妈真正是把谁给激了?
他大气不喘,面上一派轻松,把啤酒箱往地上重重一磕,啤酒瓶子撞得激烈磅礴。
刀疤脸神色阴沉,眼里飚火,“老子再说一遍,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气氛顿时剑拔弩张,像有一根引火线在呲咧咧的燃烧,急需一泡尿来熄灭。
林海棠决计不想做那一泡尿,憋屈得紧。
程聚单脚踩红色的筐沿,一张满弓蓄势待发,周身的光泽像山里刚挖的锡矿,亮的刺眼。
“是辉哥叫你来的。”程聚想起前晚去和历振吃饭,两人会面应该被人盯梢了,历辉这人疑心重,容不得有人在眼皮子底下盘计,迟早要找你茬。
除了历辉,程聚一时半会想不到格外的仇家。
刀疤脸掐烟,眯眼盯他,“你他妈说什么,老子听不懂。”
程聚也不急,有耐心跟他磨,“辉哥人耿直,做人不拐弯抹角,在他手头做事的人也随他性子,干脆利落,你想搞我就明说,搞死老子也成。”
刀疤脸被他一讽,眼里的火星子噼里啪啦的爆,话挑明了,“兄弟们,抄吃饭的家伙。”
桌子椅子一阵响,社会青年一窝蜂去车子后备箱抄家伙,每人手中握一根锃亮的铁棍,足有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