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穿着很是传统的夷族服饰,端坐的很是正统,程岐本以为这个大杀四方的夷族首领合该上些岁数,可此刻看上去,大抵也就三十岁出头的样子,很是气宇轩扬,没有什么杀伐气,规整的很。
程岐还想好好的讥讽他一番,可见这人文质彬彬,突然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了,面对这种伐国土匪,程岐也不行礼,直接坐去旁边,目视前方冰冷道:“本姑娘来了。”
太兴真央听到这话,朗声笑了起来,他征伐了这许久,碰到的女子不是怕自己的,就是谄媚于自己的,哪有程岐这样的,那故作凶狠的模样好玩儿得很,便道:“岐姑娘大驾,当真是难请的很啊。”
这人的中原话很是标准,程岐看过去道:“你杀我同类,强占我国四州,我今日能见你,你合该感到荣幸才是。”
“哈哈哈哈——”
太兴真央笑的更开怀了,说道:“来人,给岐姑娘上茶。”
程岐没有拒绝,轻抿一口,那人又道:“岐姑娘,眼下这葛使君既然已经命归黄泉了,那冯司马也早早逃了,这阖锡平,也就只有你这一位神女为百姓所举,而且我问下去,你的名望倒还不错。”
他这越说,程岐越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你什么意思?”她低冷的问道。
太兴真央见她这般,便笑道:“我当日攻下封保,前前后后费了不少功夫,也损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好在这一战立威,其余两州纷纷弃战而降于我,没想到到了这锡平,二老爷都放城门给我夷军了,偏当这些百姓还不把我放在眼里,不知道是我……凶狠不够,还是太过宽容大量,难不成,也要我拿出征伐封保的架势来,他们才肯降吗?”
程岐冷笑道:“听着刽子手谈仁慈,真是恶心到我了。”
她说罢,起身就要往出走。
谁知这两步没出去堂屋,程岐又见一人迎面而来,那人身形极其高耸健硕,程岐竟然只到他的腰间,满脸络腮胡,眼神如狼,就这样正正当当的将程岐的去路全部堵尽,低沉道:“岐姑娘。”
程岐皱眉看他,在脑海里头搜罗了半天,却也想不起来面前的彪形壮汉是何人,不过看其衣着,倒是十分不菲,想来也是太兴真央攻伐那三州时,谁家大族的后辈,同程云杉一样的狗腿子罢了。
程岐懒理,这种国难当头却没气节的汉奸,她最看不起了,只想着越过他离开,谁知那人一把拉住她,那浑厚的声音像是雷鸣一般的滚过她的头皮,他说道:“见到本王,为何不跪!”
本王?
程岐眉间紧锁,立刻清楚了这人的身份,不是大族后辈,而是当今皇帝的亲生长兄,名为杨瀚的汝阳王!
二十一年前,这汝阳王帮着皇帝平定天下,而后那人登基,也算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但汝阳王并不感激,倒觉得这皇位合该由自己这个兄长来坐,才是正经应该的。
只是这个皇帝,对待程岐得曾祖祖父一行心狠手辣,对这个大哥倒是极其宽厚感恩,对汝阳王的种种越距之举,只当视而不见,反倒处处许权许钱,又封地,快要纵成只手遮半天的藩王了。
瞧着这异常高大的壮汉,程岐倒是想起一件民间秘辛来,说这汝阳王杨瀚,别看现在壮的跟畜生一样,但早年前贫苦的时候,瘦的倒像是个猴子,在最饥荒的时候,拼死抢来一口饭,自己没吃,却给了皇帝充饥,自己被那变态抓到,糟蹋个够呛。
现在把自己练成这个样子,也是为了抵抗心理阴影吧,程岐思忖着,皇帝之所以这么纵容他,怕是也是知道小时候的事,心有愧疚。
“看来是认出本王来了。”
汝阳玩说着,拉着程岐那对比强烈的小细胳膊,一路拎回到那圈椅前,那人皱眉摔坐上去,看的那曼姐儿很是得意洋洋。
“这么好的皮囊,难怪程衍在上京,还成日惦记着。”汝阳王冷哼着坐下,也不看那太兴真央,说道,“想私自把你接去上京。”
程岐冷眼,攥紧拳头道:“你说什么!”
“那广平王带着程衍在京郊集兵,程衍那个兔崽子,生怕我们攻破了封保,你在锡平遭受险境。”汝阳王冷声道,“只是他没想到,我们里应外合,现在连锡平都占下来了。”
瞥眼程岐,汝阳王终于露出一丝笑来,却是阴险狡诈的笑:“你那位少年夫君暗地里派来接你的人,也全都被我的人给截杀了,现在整个程家长房都在我的手里,尤其是你程岐,我看这回,那个兔崽子和敢不敢轻举妄动,和本王比划拳脚了。”
“原来是你在背后捣鬼。”程岐想要起身,却立刻被外面涌进来的人给控制住,她继续切齿道,“我就说,那小小夷族何敢造次,若不是有你撑腰,别说如今打到锡平,只怕封保都攻不下来。”
“没错,就是本王。”
汝阳王自进来起,就没把那太兴真央放在眼里,看来那人也只是他造反推翻王权的刀罢了,随即道:“当年,本王与你的曾祖程一川和你祖父程青,还有那蒋小王爷的亲爹蒋允,我们四个披荆斩棘,效犬马之劳,才给我弟弟杨铖夺来那皇帝位,可他呢,登基之后,杀了其余三人,过河拆桥实在可恶,他根本不配做皇帝,二十年前,我亲手将传国玉玺交给他,二十年后,我再拿回来就是了。”
汝阳王说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