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还愣着做什么。”
程云夺见她愣神,便叫人搬了高案来,笔墨纸砚一应俱全。
“不知几位想要什么字?”他笑道。
白家老爷再次回答道:“我是不挑,姑娘前途似锦,不管写什么都是赏,就算是甩手一道墨迹,我也回屋挂起来,叫全家人日日朝拜呢。”
众人欢笑,唯独程岐眼中一亮。
方才白家老爷说什么。
甩手?
这倒让她想起一事来,那只灰皮猴子,说不定能帮自己个忙。
程岐想着,转头看了一眼那和程珏玩的正欢的灰皮猴子,因着从始至终那畜生都很乖巧,遂阿索手里的绳子拽的也不是很紧。
她倒不怕疼,就怕自己不是原主的事情被戳穿。
缓缓站起身,程岐对白家老爷莞尔轻笑:“您玩笑了,沙漠怎敢如此放肆。”不紧不慢的将右边袖子半挽,提笔在右手,因着自小养成的肌肉记忆还在,所以姿势并未出现什么破绽。
这从陈二爷的表情中就能看出来。
程岐沉默几秒,这才道:“那我就……现拟一首诗送给各位。”
她说完,深吸一口气,轻咳了咳。
她这样一出动静,那和程珏玩闹的灰皮猴子立刻看过去,果不其然,程岐在撩衣袖的时候,‘无意识’的高甩了下手,是为信号。
“吱吱吱!!!”
那灰皮猴子双眼一直,旋即恼怒的冲了上去,这本是阿索训练出来,用于防身一类,没想到程岐写字之前甩手腕,开了这‘防身’的机关。
更何况阿索正放松,一时没拽住那绳子,叫猴子扑了上去!
程衍暗道不好,和反应过来的程岱一齐去挡。
可人哪里灵活的过训练有素的猴子,直叫它扑向惊(大)慌(功)失(告)措(成)的程岐,那人吓得尖叫出声,用手挡了一下,被那猴子锋利的指甲挠到了右手掌心。
伤口不浅不深,鲜血瞬间流了出来。
程岐痛嘶,没想到会这么疼,右胳膊登时就没知觉了,凉嗖嗖的。
程姝也吓坏了,慌乱中将她拦在身后,而那灰皮猴子不依不饶,手脚灵活的抓住程岐的胳膊,发了疯似的乱挠着。
这几乎是一瞬间的事,谁也没预料到。
对面的孟姨娘吓得魂飞魄散,跑过来大胆的去抓那灰皮猴子,转头对着已然呆住的阿索,气的浑身发抖:“还不快把这畜生弄走!”
阿索吹了声哨,那灰皮猴子这才松开程岐的胳膊和头发,飞快的跑回到他的背上躲了起来,它本是按照指令做事,却不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
阿索吓得脸色惨白,好悬晕过去。
先是险些伤到程珮,后没看住又真伤了程岐。
那可是长房嫡女,未来的皇后啊,程老夫人怀里的宝贝疙瘩,这一下,不但今日的赏拿不到了,就连自己这条小命都得挂在这国公府!
“姑娘!姑娘饶命啊!这猴子可不是故意的!”
阿索扑通跪在地上,声泪俱下。
可程岐受伤,谁也没有时间去理会他,所有人都去看程岐的伤势,孟姨娘将他们挤开,拉着程岐的伤口心疼道:“这该死的畜生!”转头厉言道,“给我把那只畜生打死!活活打死!”
阿索一听这话,险些当场去世,这猴子陪伴他多年,也是他过活的手艺,无有妻儿只当做儿子养,怎能给人家活活打死!
他刚要求情,就听程岐稳住众人,气喘吁吁道:“别,是我忘了不能对那只猴子乱摆手,这不能怪阿索。”捂住伤口,疼得脸色发白,“赶快把他和那猴子打发了吧。”
孟姨娘不肯:“瞧瞧这伤口!”
程岐皱眉摇头:“没事,这本来就是我的错,打发了吧。”
孟姨娘拗不过她,又急着让程岐去处理伤口,只得道:“把那个耍猴的和那只死畜生给我打出去!别让我再看见它!”
阿索大松了口气,赶紧给程岐磕了两个感激的响头,随着程岚手下的忍冬匆促的往外赶去,生怕迟了一步,那凶恶的孟姨娘改了主意。
而堂内,白家老爷一行人也慌了手脚,陈二爷最是为难,那阿索和猴子是他亲自带来的,没想到竟然伤了程岐。
那人忍痛道:“各位,今日实是沙漠招待不周,改日写了字亲自登门。”
孟姨娘心急如焚:“还说这些做什么!快和我进屋去!”又喊道,“太衡啊,你快和宗玉去药坊请周郎中来!秋白啊!你和三老爷送客!”
说罢,推搡着程岐离开了。
季氏在人群中一脸铁青,这个孟云,瞧着架势还真把自己当成这国公府的女主人了,扬声下令到比自己还要熟练。
而闹到了这份儿上,谁也不好意思继续留了,尤其是陈二爷,直到程云夺亲自送出门时,还再不停的赔礼,很是惭愧。
待上了回府的马车后,他次子陈望才放下车帘子,冷冷道:“爹,儿子会叫人处理了阿索。”
陈二爷正了正神色:“不必了,不值得在他身上费心力。”转了转拇指上的玛瑙扳指,“只是方才……你可接触那程岐了?”
陈望点头道:“是。”
“如何?”
“并未如传言中那般疯癫。”
“什么意思?”
“一般的大家闺秀,没什么趣味儿。”
陈二爷听到这话,又是放心又是失落,锤了锤患有风湿的腿:“看来……这通术而来的第二个人应该不是她。”连连叹了两口气,“白跑了一趟,还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