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福晋口中所说的“贵人”指的是怀着四阿哥第一个孩子的宋格格。
过个十来天便是宋格格的生辰。
只不过,胤禛从来都记不得。
巧的是武氏虽是新入府,但因着常常和宋氏一起去福晋那里请安,说了年岁排序,便发现武氏生日和宋氏只差一天。
“宋格格现在怀着爷的孩子,额娘也说过,这妇人有孕,心情愉悦是最重要的,对腹中胎儿也有好处。”,福晋絮絮道。
她抬头看了一眼胤禛脸色,掂量着继续道:“妾身想着,今年宋格格辛苦,便想为她在花园里半个生辰小宴,难得武格格生辰和她只差一天,也是缘分!便给两位妹妹一起办了罢!”。
说完,她不等胤禛接话,邀功一般走到那梅花灯旁边,随手托举了一盏,银色流苏流水一般从她指缝间泄下。福晋笑吟吟道:“宋格格的闺名里有个‘梅’字,又喜欢梅花,妾身便让人这几日赶制了不少粗纱梅花灯,挂在水榭里,等到晚上点亮起来,宋格格必然喜欢!”
苏培盛在旁边垂头弓腰地听着听着,就微微一皱眉,他扶了扶帽檐,末了脸色,就觉得恐怕福晋这事儿做得有些吃力不讨好了。
果然胤禛微微一笑,面上也不流露出什么,只道:“依然如此,就照福晋的意思办吧。”,福晋听他语意淡薄,也听不出是欢喜还是不欢喜的意思,一时只怕自己又拿捏错了胤禛的心思,就有些惴惴不安了。人虽还是站得笔直,气度却是先退缩了几分。
胤禛说罢转头欲去,想了想,又回头道:“福晋操持府里,也是辛苦,有什么事,让奴才们去做便是了,像这样大晚上出来事必躬亲地打点,却是不必了。”。
福晋愣了愣,待反应过来胤禛话中之意时,他已经走得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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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地,还没走回李梦那小院儿,便看见窗纸上透出晕黄的光,屋里还有婢女走来走去,那走动的黑乎乎的人影,剪纸一般映在窗纸上,被烛光的光晕拉得分外颀长,几乎有些怪异了。
李梦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听见四阿哥回来的通报,便赶紧迎接到了正屋门口,蹲下身自刚要行礼,胤禛赶紧伸了手了,托着她的肘部不让她蹲下,李梦一笑,两个人牵着手进去了。
胤禛看她睡眼惺忪,是刚醒不久的样子,心中柔情弥漫,用力捏了捏她手,带着她在堂屋里八角紫檀如意桌旁边坐下,捏了捏她的包子脸,道:“刚才睡那么香,怎么就醒了?”,说完看了一眼翡翠。
李梦连忙道:“她们没吵醒我!”,说着扯了胤禛的袖子,带了几分撒娇,歪了头软软地道:“是我自己……没有爷在身边,就是睡得不踏实。”。
胤禛在烛光下凝视了她半晌,摇头了然道:“没说实话。”
这家伙生性乐天,从来没心事,哪天不睡得跟一头小猪一样?
李梦嘻嘻一笑,收回扯着胤禛袖子的双手,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不说话了。
两人安静了片刻,胤禛低着头,李梦便很撩拨地伸长了脖子直到他脸下,去看胤禛脸色。
胤禛淡笑一声道:“还不招供?看爷一会儿怎么收拾你!”
李梦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她最怕在堂屋里说这些,立刻道:“爷!我是自己饿醒了!”。。
胤禛忍俊不禁,放下婢女递上来的茶盏,用热毛巾卷儿擦了擦嘴角,扔回盆子里,这才笑道:“那我等会儿,也要沾小狗儿的光,有点心可吃了。”。
李梦推了推他的手背,很严肃地道:“爷!我从今天起,可再不吃夜宵了,你看我,胖得小肚子都有了!”。
说着她站起身,拿起胤禛的手,往自己的腹部摸去,果然不似从前窈窕。
李梦张开双臂,仿佛大鹏展翅一般在原地转了个圈儿,好让四阿哥看清楚,同时口中道:“是不是?所以怎么也得忍忍,不能再胡吃海塞了!”。
她说完就想转身往自己座位走回去,四阿哥眯眼一笑,很敏捷地将她胳膊一拽,直接扶着她的腰坐到了自己腿上。
伺候着的几个奴才顿时低了头,跟着翡翠的眼色退下了,苏培盛很有眼力见儿地猫着腰上来,把那椅子上一边的扶手软圆垫儿抽走了——好给两人留下更大的空间。
胤禛用两只大手扶着李梦的腰部,口中煞有其事道:“果然是!再胖下去便可以送去外面菜市卖猪肉了!卖小猪喽!”,一边说一边作势要扛起李梦。
李梦嘻嘻一笑,软在胤禛身上,撒娇耍赖地眨眨眼,道:“好呀,只要爷舍得!”。
四阿哥低低一笑,伏在李梦耳边,道:“爷舍不得!这么乖的小猪哪儿去找?”,就觉得怀里一个珠圆玉润,香香软软的小东西笑嘻嘻地抱着自己蹭来蹭去,只蹭得自己满心柔软。
然后这一晚上,两个人基本就到三更天才入睡。
早上的时候,胤禛神清气爽地起了身,本是要让李梦多睡一会儿的,没料到李梦也嚷嚷着跟着起来了,四阿哥捏了捏她脸,想着昨天福晋给宋格格过生日准备梅花灯的事,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了李梦。
然后,他就瞅着她脸看。
李梦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拍手笑道:“好呀,好久没有热闹过了,要是弄个梅灯夜宴,也挺好!”。
胤禛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见她不像是有心结的样子,倒像是听见有新鲜事物的小孩儿,一脸兴奋期待。
他心下了然:李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