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领了赏, 垂手在李梦面前站了, 李梦就看出来了,这乌珠多少都比雪珠活络一些。
她想了想,看了看窗格子下放着冰块的银盆, 道:“乌珠,雪珠,屋子里寒气太重,你们两个, 把这些银盆端出去,放在院子里的石榴树下。”。
乌珠抬眼看了一眼李梦,见李梦正转头从桌案上随手捻了一块糕点,送进嘴里吃起来,是漫不经心的样子。赶紧上前抢先拿了个小一些的银盆,向门口快步走去。
雪珠却是从头到尾地都低着头, 只听见翡翠的话后,应了一声,上前搬了另一个银盆稳稳地向外走去,李梦就看她虽然走得不快,但每一步子都很稳,是一步一个脚印的,待得她走到门口,乌珠已经小步奔了回来, 险些在门口撞上雪珠。
雪珠这姑娘就似乎是早有预料到的样子, 身体已经提前微微往旁边一侧, 巧妙地避开了乌珠,稳稳当当地迈出了门槛。
然后李梦就看见,乌珠两只手上,衣裙上都是满满的水迹,湿淋淋的,是刚才抢先快了,银盆里冰块融化的水都晃荡悠洒了出来。
李梦笑着道:“动作很快哦。那你就负责我的梨花鲤。以后,我这院儿里若是养了其他小动物,都归你管。”。
乌珠脸上就很明显地掠过一丝失望,但不敢表露出来,低眉顺眼地跪下谢恩了。
李梦又对雪珠道:“你以后就负责我的琴和书画册子,以后若是还有什么乐器过来,都是你负责哦。”。
乐器不像衣服首饰,都明明白白地摆在外面,屋里进出的婢女们都看得见。若是有人动心思也难。
况且这乐器上要么是丝线,要么是校准的码子和音位,也由不得磕磕碰碰,找个心细稳重的人来掌管着妥帖一些。
雪珠听了乌珠的任务,正忐忑,没想到李主子给自己派了管书画册子的任务,脸上就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情,眼睛里的笑意掩都掩不住。她也跪下恭恭敬敬地给主子磕了三个头谢恩。
两个太监就简单了。
外院里正缺人,哪儿不能加呢?
提膳太监是不适合让新人做的,就和首饰、贴身衣服是不能让新人做的,一个道理。
李梦就让他们去负责石榴树和大件库了。
石榴树喜阳,自打来了李梦这院子里,长势就一天比一天好,看着便喜人。可惜是移植树,要待到能摘石榴果子吃,最起码得等上两三年。所以日常的浇水、修建、除虫都专门分给一个人做比较好,毕竟是四爷赏的树,也是四爷的一片心意,得精心照看着。
其他的小太监也能腾出手来,专心做做外院的洒扫搬运活儿。
大件库那边就更简单了,都在柜子里摆着,翡翠手上有册子,回头直接移交给新人就行,一件是一件,清清楚楚的条目,不容易出错。
然后李梦把两个新人的名字也改了,一个是小蔡子,一个是小赵子,很直接地寓意招财。
就这样,分来的四个奴才被李梦统统派去做这喂鱼养树的活儿去了。
四阿哥晚上一进门,先是看见小蔡子在门口伺候着石榴树,不免多看了几眼,然后进门来,问起李梦奴才的事情。
她就噼里啪啦地一顿竹筒倒豆子,末了四阿哥就利眼一眯:“行啊,既然是你的人了,你看着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他这话说完,就看见李梦一脸不安的神情,拽住他袖子问道:“爷,这是福晋经手过来的人,让他们做这些是不是有些委屈了?”。
然后她就看见胤禛险些被茶水呛了,露出一脸“你不是在逗我吧”的表情。
李梦伸了伸脖子,就不敢往下说了。
胤禛最见不得她这犹犹豫豫,从来没把自己当个主子的样子。
这个笨蛋!他对她的宠爱几乎都要把这院子装满了,都快溢出去了!
府里上上下下,从福晋到最下等的粗使奴才,人人心里雪亮。
偏偏这个受宠的笨蛋总是不懂。
吃醋闹起小性子来不依不饶,偏偏府里的形势就一点都看不清,连武氏宋氏进了门,看了形势都知道找靠山,抱大腿。
福晋喜欢架着福晋的架子,那就让她架着,时间久了,知道了轻重,自然不会这样。
他知道她心气高。
可心气也得有本事撑着!
乌拉那拉氏家出来的姑娘,眼界、手腕都是有的,偏偏少了几分韧性。
至于宋氏,现在看着是个不生事的,但以后也难说。女子本弱,为母则强。天下哪有不为子女营谋的母亲?生在帝王家,更是如此。
至于李氏,这笨蛋平时里就稀里糊涂,万事不上心。倒是享福的命。
她不上心,却日子过得顺风顺水,自然是有人在替她操心。
那是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她得宠?福晋只觉得这李梦每日吃吃喝喝,撒娇卖痴,从来看她不上眼。
可就她能让自己开怀,让自己下了书房还总爱往她那儿跑,福晋、宋氏她们就没这个本事。
这就是李梦的能力。
这,当然,是一种能力!
胤禛把她的手从自己袖子上抓下来,握在自己的手心,心平气和地道:“没有。你只要记住一点,你是主子,你想怎么分配奴才都行。没有委屈不委屈之说,能在这个院子里留下来,都是他们的造化!”。
李梦忍不住就问:“那若是留不下来呢?”。
胤禛头抬也没抬,灯火下的侧脸有了几分冷峻的意思:“留不下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