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谦和陈允和的婚事,不止元谦不愿意,允和也不同意。对于元谦她并未留意,她身边不乏追求者,而每一个人的身份较之裴元谦相比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裴元谦一个名不经传的人,知道他也不过是因为他的父亲是裴卓云,商务书局总经理的二公子。若不是因为听母亲提及过陈裴两家的婚事,她甚至都不会留意此人。
看着倒是文质彬彬,温和有礼。但却不是她中意的类型。他和她的哥哥之和是要好的朋友,而且哥哥也对他赞誉颇高,但是她就是不感冒。他好像并未接手商务书局的生意,而是一直在一个商务轮船公司任职,据说这个轮船公司幕后的股东是裴卓云。
又是一个依靠家里提携的公子哥而已罢了,就算是长得好,又如何呢,也不过是一只狐狸罢了。
所以她并不上心,对他的态度也是轻浮傲慢的。
只是这一次他亲自带人送来定亲的礼金,让她不得不正式面对。他来家里的时候,她一点面子也没给,没有出来见面,父母亲下不来台,尴尬万分,他却不恼不怒,她期盼的大发雷霆,恼羞成怒都没有发生,她不知道是这个人定力太好,还是他如此的善于伪装。
他走后,哥哥责备她的过分,父母亲更是将她一顿数落。如此这般,她到要会会这个人。
所以她亲自打电话约他谈谈,两人订的地点是在南京路上永安百货附近的一家咖啡厅。
她到的时候裴元谦已经到了,一身长衫,谦谦君子一般。
面带笑容,对她很是客气。可她的目的并不是来和他喝茶聊天的,所以开门见山。
“裴家的损失,还有我父亲的许诺,我加倍赔偿,只求裴家退亲。”
元谦笑了,“不知道陈小姐用什么来赔偿?”
“就……我国外有很多朋友,都可以介绍给裴家。”
“陈小姐这时候不会还幼稚的以为陈裴两家联姻获利的是裴家吧?或者说你认为裴家沾了陈家的便宜?”
“难道不是吗?”允和搅着咖啡,端起来抿了一小口,举止优雅从容。
“这次的危机之和的纺织厂,陈家的银行,都没有幸免余难,各大银行更是,而你父亲任职的中国银行内部更是盘根错杂,你觉得陈家能幸免于难?裴家的事情闹得这么严重,不过是转移视线,为一些人争取时间罢了。”
允和端着咖啡的手一顿,险些洒了,忙放到桌子上,正襟危坐起来。他说的不无道理。按理说就算父亲觊觎商务印刷局的股份也不至于将她牵扯进来,况且又不过是一时玩笑,怎么就真的动真格了。而且追求她的不是各国公使的公子就是那些军阀巨贾,甚至也不乏各国的王子公爵。和这些人相比即使裴家在商业上有着一定的影响力,但也相形见绌。
听他的意思好像这桩婚事是一种双赢的合作。
“如果可以,我倒希望陈小姐能说服陈伯父退婚。”
他的一番话倒又让陈允和大吃一惊。从始至终人家是根本没有和她成婚的打算。自认为魅力无可抵挡的陈允和居然也被人无视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合作吧。”
元谦并没有回答她,这桩事并不如她想的那么简单。裴家已经下了聘礼,但没有收回去的道理,况且以目前的形式恐怕两家的婚事不久就要登报了。
一场谈话不欢而散,她没有的得到想要的答案,反倒还被他说教了一番。允和是怎么都不舒服的。
所以当她出现在大世界的时候脸上写满了不高兴。这里的服务人员早就认识了她,对于他们老板最在意的女人,他们是一点都不敢懈怠的。
而对于陈允和的到来,早就有人去通知张楚逸了,大世界年轻的老板,靠着八面玲珑的个性和聪明才智在各方势力夹缝中生存下来。
这个集吃喝玩乐于一体,天天门庭若市的大世界成为上海的标志。那会流传着这样一句话,“不到大世界,枉来大上海。”足见其聪明才智,而此人不论是在政界,商界,还是租界,黑白两道都混得风生水起。
听说陈允和来了大世界,他第一时间从应酬中脱身,来见她之前还特意在镜子前整理下衣冠。
还未开门,面上已经堆了笑容,侍应生打开门,人未到,声音已经传来了,“谁又惹我们允和小姐不高兴了?”
陈允和心情不好,早就有人告诉了她,所以他得小心应付着这位小姐。
允和瞥了他一眼,不得不承认张楚逸的穿着打扮很得她的心,对比裴元谦那呆板的穿着让她难受,他反倒让她舒心不少。
她拿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然后看了眼张楚逸,“我要结婚了。”
这倒是令张楚逸始料未及。看着桌子上空着的几个酒瓶,他呡了一口酒,有点涩,不是他平常喝的牌子,一会儿回去他得去酒窖把这种酒都丢掉,口感这么差也敢给他送来,太跌份儿。
他不动声色的放下酒杯,“也不知道是谁有这个福分。”
“裴冕。”
“谁?”张楚逸以为必定是个数一数二的人物,可裴冕,一个名不经传的人。名气还不如陈之和,不过仗着是裴卓云的面子人家称呼一声裴二少爷。轮到谁也不该轮到这样一个人身上。
“我们有婚约。”
张楚逸笑了,“这都什么年代了?退婚者也不计其数。你一个从国外回来的新女性居然也屈服在家族威严之下?”
陈允和叹息一声,“真那么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