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次见到盛装早朝的遥王。一身明黄底金丝镶边长袍,长袍上绣着沧海蓝鸟的图案。腰间束着白祥云纹金色宽腰带,其上只挂了一块玉石打造质地极佳的玉佩,玉佩的正面图案依旧是遥国的象征蓝鸟,背面则是一个遥字。
因为是女王,华丽的头饰取代了王冠。西林想起了初见遥缨的画面,那时便感受到了此人虽为女子,却有着不同一般女子的沉稳与华贵。如今换上了这身装扮更是柔中带刚,气势逼人。
看着西林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恪沄笑嘻嘻地说:“无需多虑,有我呢,我会提点着你,一回生二回熟嘛。”
西林和恪沄一左一右,随侍在旁随着遥缨进入了前殿。满朝官员已尽数到场,双膝下跪叩拜于殿内。
西林一路走着只觉得换做几个月前的自己这一切简直难以想象,本以为自己会双腿发软,却没想到多走一步反而越发热血沸腾。
遥缨缓行上了玉石台阶,落座于王位上。不再是私下对着他们温柔呵护的大姐姐模样,当真是一国之王的浩气。
恪沄对着西林使了个眼色。玉阶下方左侧摆放着很少见的案几,案几上头工整地摆放着书册和卷轴,一旁的毛笔搁浅在研磨得淳厚的砚台上。西林了然小步走向案几,跪坐于前。
遥缨缓缓正色道:“众爱卿平身,可有国事相奏?”
“回主上,春季试考即至,此次试考,微臣有些异议。相比往年,望多增改进以此为遥国选拔人才回馈天恩。”只见一个头发斑白的老者从一众大臣中走出,双手叠合于额前。看似约莫中寿之年,却声如洪钟,身形挺拔毫无老态。此人正是春官宗伯刘文亭。
(春官宗伯:春官是六官之一,礼部,掌管教育和外交事宜,春官宗伯为礼部之首。)
“爱卿请直言。”
“回主上,往年义塾私塾学子试考人数各占一半,试考结果多为私塾子弟。微臣有感寒门子弟更为了解所学之道,学术技艺更为精湛,今年是否能提高义塾试考人数。。。”
“刘大人偏爱寒门子弟众人皆知。”大臣中又走出一位官员,四十来岁相比春官宗伯多有一副贵族气派,“豪门贵族子弟中不乏精英贤才,刘大人此举可是有些不公,实在尚有不妥。”
刘文亭不语,半响,坚定地直视前方,正色道:“李大人所言并无错,豪门子弟中的确不乏治国之才,只是这天下百姓为国之根基,根基不可动摇。试问李大人,从自幼生长环境来看,寒门子弟是否更为了解民间之苦百姓之需?”
不等李大人作答,继续道:“往年试考分为笔考和面考,由礼部官员根据试考成绩裁决,通过者直接上任。微臣建议,本次试考可再多做一项即为实践。通过者上任后需二至三个月的试用阶段。以天下百姓之眼,百姓之心来观察其能否大公无私光明磊落,堂堂正正的成为遥国官员!”
一席话毕,朝堂一时之间竟无人出声。
西林从未感受到如此这般庄严肃然的气氛,整个人融入其中浑身火热,连几时停下的笔都不自知。
李大人似有些尴尬,却仍然出声发问:“敢问刘大人未通过者该如何处置?官职空余又该如何处置?”
刘文亭依旧坚定的直视前方,道:“未通过者即为试考落榜,反省自身钻研苦读三年后仍可参加试考。官职问题便是我方才所提及的望本次增加义塾试考人数以备后补人选。”
“刘大人这算盘打得可真好,一篇大论说到底就是为了偏向寒门子弟而已。”李大人不屑地说道。
“李大人在朝为官也二十年有余了吧。这些年,刑部手上的案子有多少件牵扯到贪官污吏,百姓叫屈何人来相帮?”
“刘大人这番话是何用意?含沙射影可是在暗示老夫徇私舞弊嘛!”李大人横眉怒目冷笑着说。
“两位爱卿所言皆是。有关试考改革朕多月来也在思考此事,正如刘卿所言试考改革是必然之事,如何改革如何确保贤才是重中之重。刘卿的提议朕会好好考虑,当然自是不会偏颇学子出身问题。”听罢遥缨所言,两位大人不再出声退了回去。
李大人自认刚才被刘大人压制得无法反驳,满脸怒气又不好公然摆在脸上,脸色神情在西林看来极其可笑。
一晃眼看见了队列里站着英姿挺拔的秦若,一身黑色官服的他看着比平日里更多了一份大气。
(试考:遥国选拔贤才任职官职的考试,现为三年一次,试考生人数以近年空余官职为基准。义塾:遥国公立学堂,多为平民子弟入学,学费较低。私塾:遥国私立学堂,以贵族豪门子弟居多,高额学费。)
早朝结束后,随着遥缨返回了寝殿,褪去了盛装后又回到了那个温柔亲切的阿晶姐姐。
遥缨嘱咐了婢女去准备早膳,翻阅着书册笑着对在泡茶的西林说:“林儿才头一回办事就干净利落,这字写得我越看越欢喜,条理顺畅又明了。”
恪沄在一旁欢笑着道:“我早说了林儿一定可以的,瞧一早还把她紧张的,这早朝没开始多久就镇静得像换了个人儿似的。”
西林被夸得不好意思了微微羞红了脸,拨弄着茶叶:“我是当真慌乱的很,坐定后提起了笔反而镇定了。尤其看到了那位刘大人虽年岁已高,为了国事依旧意气风发,他那番言论当真使人热血沸腾。”
“那林儿觉得刘大人所奏是否可行?”遥缨这一发问使得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