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侍卫整齐地站立在街道两侧,各个身佩兵甲,右侧配剑,满脸肃穆挡在群众之前。头一次见到如此阵仗,西林心下一慌,再加上近日又出了大事,竟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领头的侍卫扬声道:“皇后娘娘驾到,跪!”
西林随着周边人群一起跪下,紧张得连周身的空气都凝固静止了,似是连呼气都不敢发出声响。片刻眼角憋见一抹明黄,忍不住稍稍微抬了下头。
只见不远出一顶庄重气派的凤撵缓缓入来,金黄轿顶,明黄轿帏。凤撵周身纯金雕琢的凤凰欲展翅翱翔,凤凰周身以珍珠嵌入,璀璨夺目。
那一刹那西林有一个奇怪的念头,她好想站起身来直接向凤撵走去,忍不住仰起头凝视了起来。
凤撵恰巧正从眼前走过,轿帏随风而动微微露出撵内一角,模糊可以见到一个人影。虽然只是一晃而过根本看不清脸,但是西林觉得这个感觉太过熟悉,熟悉到好像伴随了她十七年。
身体不由自主地想站立了起来,声旁跪着的一个妇人感觉到了西林奇怪的举动,飞快地拍了她一下,压声道:“丫头,你想干什么!不要命啦!”
西林在瞬间恢复了神智,遂又底下了头,心中也不明白方才发生了什么。
很多年后有人告诉她,当时皇后娘娘在那一刻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只是隔着轿帏也只是瞧见百姓屈膝于地的场景。
凤撵渐渐远去,人群四散而开。就在那一瞬间,西林有了一个冲动的想法,一直以来她内心可以肯定孙大夫绝对是无辜的,如果能拦住凤撵,或许孙大夫能有救!突如其来的念头使身体本能地追赶而去。
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在一秒之间,一个人影从背后的酒楼飞如闪电似的一跃而下,稳稳落在西林面前。
这一变故让西林不知所措地退后一步,脚跟顿时没立稳眼看就要摔倒在地,身子却被一双手有力地扶住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好看的美目。以男子来说,这双眼睛的确是非常的漂亮,双目明澈,澈如见底,映照出阵阵暖意。眉如墨画,即使不笑也让人觉得暖如春晓。
西林飞快地推开了那双手,站稳身子仔细地打量起他来。棱角分明,身形修长,长身玉立。一袭墨绿色绘以竹叶花纹质地上乘的衣袍尽显优雅别致,衣领袖口以银色所绣的腾云祥纹更添了几分大气。月牙色的发带干净利落地高束起墨发,腰间配以一条竹纹青色锦带,上系一块翡翠色玉佩。
那人淡淡地看着西林,眼神有意无意中飘向了别处。半响,轻声说道:“这位姑娘,街上人多口杂,在街上横冲直撞的,还是小心点为好。”
声音和双眸一样的温暖柔和,心中一暖,刚才一念间的冲动顿时消散,甚至觉得方才的举动实在太过仓促很不理智。
西林又来回瞄了几眼那人,用试探的口吻小心翼翼地问道:“多谢公子了,看公子的衣着也不像是寻常人穿得起的,可是住在那北城之中?”
那人闻言,略有些诧异,遂挑眉一笑,“是又如何?”
西林此刻别无他法,伸手把那公子拉到了一边。那人眉眼间略带嫌弃之色,望着西林因抓紧自己衣袖而弄出的斑斑折痕,眼底浮现出一丝惊异和嘲讽。
西林不理会那人诧异的目光,急切地说道:“我有个相熟的朋友是位大夫,进北城出诊数日,不知惹了什么事被押进了大牢。一家老小担心得紧,又别无他法,能否带我入北城打听一下?我不会平白无故让你帮我,如有我能办到的,请尽管开口。”
那人愣了半响,扶着墙哈哈大笑了几声,眉间的讽意越发的浓了,轻笑道:“这位姑娘,你只是个平民,一个普通人,又能为我做什么呢?我想要的恐怕仅凭你一人,根本不可能。”
轻佻的语气让西林顿时落了个尴尬,一时之间羞于自己的莽撞,恨不得扇自己个耳光。转身刚想离去,右手却被人攥住了。
只见那人面容已恢复如初,低声道:“这么随意地请求一个陌生人的相助,知不知道何为人心险恶?如今世道无常,自保还来不及怎会轻易帮助别人?即使换了太平盛世,你觉得这世上有几个人愿意无其索求的帮助你?竟然会有如此之举,实在幼稚可笑!”
从未听过的一席话让西林哑口无言,却执拗地瞪了回去,微怒道:“我的确就碰到了这样的一个人!那位朋友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是唯一一个帮助了我的人!对,他帮助了我,让我免于街头流浪饥饿之苦,无论怎样我都要尽心尽力。”
本还想再出口教训几句,只见青濛从街那头飞奔而来,神色焦急,气喘吁吁地喊道:“林姐姐,你可让我好找!咱们赶快回去吧,师娘有事找我们,不知道是不是有了救孙大夫的办法。”
那人细细地端详着青濛,眸色中风云不定,那样的神色看着竟让人有些发慌。
西林非常不喜欢这个人,拉着青濛便转身离去了,丝毫没有感受到背后逐渐沉静下来的冰冷幽深的目光。
深夜,城郊外一片寂静,虫鸣在漆黑中显得格外寂寥,偶尔闪烁的星星更是带给这黑夜浓稠的萧索之感。马车驶过坑洼不平的路面,车轮发出“辘辘”的声响。
忽然被一个大坑硌到,一个剧烈摇晃,西林被惊醒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四周昏暗无比又不停摇晃着,一个激灵反应过来这恐怕是身处于马车中了。
马车内虽漆黑无光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