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拂来,霞云漫天,楼亭奇石,重重叠叠,影影绰绰。
“秦公子。”房府的丫鬟失声唤道,行了礼,笑道:“晚宴要开席了,还请各位赶紧入席吧。”
宴席摆在了房府最大的花园里头,移开了假山和装饰,鹅石小道被打理得整整齐齐,井然有序地摆放着一张张桌椅。
四周被清香的桃花,杏花,各色春季之花装点着。后方的小池里摆放着盏盏花灯,造型不一,星星点点。里头的蜡烛柔和地燃烧着,柔柔的烛光映照着暗深的碧波宛如天际间星光闪烁的银河。
三人挑选了一张小桌椅,静静坐下,毫不理会旁桌把酒言欢的闹腾声。
“各位,在此喜庆之日,先容老夫唠叨几句。”房廉洁端起酒杯,红光满面,高声道:“今日小女十八生辰,有幸得各位亲朋好友前来祝贺,实在荣幸之至。老夫向来以小女为荣,今儿大家随意热闹,无需多礼。小女才艺尚可,今日让她为各位抚琴一曲,以此助兴。”
众人纷纷鼓掌,掌声落下,只见一绝色佳人盈盈走来,一袭牡丹金丝绣花长裙,行走间步步生花,暗香浮动。
稳稳落座后,一双芊芊玉手轻抚在琴弦上,随之婉转低沉的音律从这双玉脂般的妙手中流转而出。弦音轻颤,余音绕梁,时而激昂崩腾入浪涛,时而温柔缠绵如溪流。起起伏伏,高高低低,时退时进,激荡回旋在这广阔无边的天际间。
“这琴音真的是很不错,好美妙的声音,好娴熟的技巧。”西林眯起双眸,赞赏道。
“我看不一定,这位房小姐就是装而已!我早看透这个人了!从头装到尾!太假!”恪沄断然忿忿地言说道。
瞧着四周的众人都沉浸在这仙乐妙曲中一副如痴如醉的神情,就气不打一处来。“呼”地起身,直道:“我去后面的小池边转转,清醒一下。”
西林觉得奇怪,恪沄今日的脾气怎么这么大,有些不放心,随着恪沄走到了池边,池上飘荡沉浮的花灯隐隐烁烁地闪动着。
恪沄内心浮躁不已,没好气地说道:“我还不都是为了你,哪晓得你一点不领情。”
这话说得西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顷刻间一曲已毕,众人掌声纷纭,赞赏之声如浮云流过。
房依依眉目含笑,轻掩得意之色,从容地举起酒杯,和宾客一一致谢。有些公子哥早看得眼睛都直了,此刻都想着如何把握好时机给这位房小姐留个好印象,更有些大胆的已经径直向房依依行去表达内心的爱慕之意。
房依依只是得体地一一言谢,轻碰杯盏并不在他们面前多加停留。眼神浓烈,神色飞扬,毫不顾忌地望向了秦若。
秦若此刻正在独自喝酒,清风冷月,朦胧光辉下,一袭简单的素锦衣袍,墨发三千,冷峻清冽,柔柔地陷入了身后点点闪烁的黑夜中。
房依依只觉得心跳也仿佛快了半拍,她被眼前的男子深深地迷恋住了。打从第一眼起便有了一生一世之感,高贵美貌如她,对自己有着完全的自信。
双目略过了秦若,身后池边站在暮色中的女子映入她眼帘,房依依不觉眉心一皱。方才已让自己的好友去打听了一下两位女子的来历,据说是从沢霜宫了出来的,最多也不过就是宫女的身份了。
房依依心下冷笑,就是两个身份低下的婢女,何德何能来跟她争夺什么?
更何况姿容也不算出挑,粉衣女子对她一副高傲凌人的态度实在让她不悦,碍着秦若的面子她不好发作。至于另一位水蓝色衣着女子,眉目清秀,小家碧玉,论及美貌和才情断然不及她。尤其她总是神色淡然,眸色清冷,总带着些漫不经心的飘忽之感,让她极其不舒服。
目光重移到秦若身上,他自顾自地在喝酒,完全没有感受到她灼热的目光。一股热情和执念从心底深处冒然腾起。如此良辰美景,又是众人都在的场合,想必怎么样也会顾忌她的面子,何不趁此。。。
只是自己毕竟是大家闺秀,出身豪门,如此之举也怕损了爹爹的颜面。这个想法却在她脑海里展翅翱翔着,震得她微微发抖,怎么也甩不开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
明月星稀,酒气醉人,烛光点点,一切都似梦似幻,美好得像梦一般。一狠心,径直朝着秦若盈盈走去,随风飘落的花瓣散发着幽香,惹得人心旷神怡精神振奋。
“林儿,你看,她是想做什么?”恪沄指着向秦若行来的房依依,脸色一变。
“我们过去瞧瞧吧。”西林本不想过去,直觉会出什么事,却被恪沄一把拉去了桌旁。
房依依轻瞥了她们一脸,毫不在意。端起酒杯,浅笑斐然,“秦公子,我敬你一杯。”
秦若面容不惊,回敬一杯,“房小姐,生辰快乐,不必多礼了。”一饮而尽,并未多言。
原以为房依依会去别处敬酒,不料她依旧风姿绰约地立于自己身前。因饮酒而面颊微红,朱唇红润,害羞道:“秦公子,小女子今日生辰,对依依来说是很重要的日子。也许正是因为这样,在这与众不同的日子里,依依有几句肺腑之言其实早在很久之前便想说于秦公子听。”
秦若当即一愣,虽然不懂她想说什么,此刻却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恪沄微微长大了嘴巴,又闭上了,心里纳闷着,身旁的西林倒是一脸认真地看着他们二人。此时在场众人都纷纷停住了,四周一片寂静无声,众人拼命竖起耳朵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