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回的教训,底下人也老实了许多,送的吃食过来都自己当面先试过。越是这样,越说明这些人心里有鬼,即便这样容月也不放心,要自己先吃了确定没事才敢给曲灵珊吃。
夜里张嬷嬷安排容月与曲灵珊一间屋子,两个嬷嬷在外守夜,再不似之前那般怠慢。
这倒是合了曲灵珊的心意,她们主仆两个身上有伤不便让人看见。
刚刚睡下,曲灵珊便闻到一股怪异的香味,香味很轻,如果不仔细还闻不出来。普普通通的客栈谁会熏香?分明有诈,曲灵珊赶忙推醒容月,竖起手指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悄悄起身,抹黑走到桌前找到茶盏将手帕打湿,二人捂着口鼻。
估摸着差不多,将手帕藏在枕头底下假装熟睡,果不其然就听见有人撬门,容月吓得慑慑发抖,曲灵珊捏了她的手指一把示意她镇定些,正巧她也想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敢对她下手。
脚步声逐渐靠近,那人摸到床边先摇晃了曲灵珊的身体,确定是不是真的昏迷,见曲灵珊不动弹,这才用麻袋将人装起,背在背上。理都没有理床榻上的容月,背着就往外走,这下可把容月吓坏了,待要喊又怕毁了小姐的名声,顾不得穿衣服先到嬷嬷门前敲门。
“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了?”嬷嬷不耐烦地说了一声,并没有起身。
容月死劲地砸门,焦急地道:“张嬷嬷,我家小姐不见了,您快些看看吧!”
张嬷嬷翻了个身,半晌才说:“小姑娘家莫不是起夜了,你回你们屋里去,这会子人该回来了。实在没人,我喊个小厮去报官就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容月气了个怔,直接用脚踹门,嚷嚷道:“你们是奉舅老爷的命来接我们小姐,万一没了人我看你们怎么和舅老爷交代。”
张嬷嬷给吵的没法,只得起身开门,没好气地瞪了容月一眼,骂骂咧咧地道:“没见过这么多事的主子,一个落魄户儿在我们面前摆什么排场!”
话是这样说,还是装模作样地叫人去找曲灵珊。
夜黑风高,蒙面人背着曲灵珊在街头一闪而过,曲灵珊早准备好麻药,眼下还不是动手的时候,她倒要看看是谁想要她的小命儿。
没走多远,只觉打梆的声音渐弱,想必是走进了僻静之处,那人突然不走,将曲灵珊扔在地上,落地并不觉很疼,显然是才挖松的泥土。
接着听到铁铲挖土的声音,这是准备将自己活埋的节奏了,曲灵珊凭借着风声和泥土抛落的声音判断出那人的位置,麻醉枪射出,听见扑通倒地声,这才用匕首将麻袋割开。
从坑里爬出来,借着火把的光芒,曲灵珊看清楚准备活埋自己的竟然是国公府跟来接她的小厮。曲灵珊用的麻醉枪是她自己研制出来专门针对需要审问的敌人准备,只能令人全身麻醉,但还能保留意识。
那小厮用看怪物一般的眼神看着曲灵珊提着匕首朝他走来,吓得冷汗直冒。
曲灵珊走到小厮跟前,冷冰雪亮的匕首贴近小厮脖间的动脉,沉声道:“你和我无冤无仇,为何要杀我?我相信不是你的本意,说出你的幕后主使,或许可以给你个痛快,若是不说,我就一刀一刀把你的肉割下来喂狗!”
刀面贴在肌肤上只觉冷意刺骨,全身的血液凝固。小厮吓懵了过去,眼前这个长着一双天真可爱的大眼女孩说出的话竟是如此狠毒。
就在小厮犹豫的瞬间,刀锋已经割开他的皮肤,曲灵珊一脚踩在小厮的胸口,将其脖子的动脉处割开了一条口子,这条伤口不会轻易要人性命,只会让人血流尽而死。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这是第一刀。”
“小小的不知道,是张嬷嬷让小的这么做,说是内宅里发了话,不能让您活着到京都。”
内宅?曲灵珊不禁挑起了眉头,古代的内宅都是女眷居住,印象中好像原主还是第一次进京都去,不可能得罪了谁。难道是原主她娘的敌人?
“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如果你运气好或许能捡到回一条命,运气不好那就流干血死在这儿。”曲灵珊用手帕将匕首上的血抹干净,对敌人她一向不会手软,受人指使也好,还是自己的主意,做错事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曲灵珊将带血的手帕扔在小厮面前,连看也没再多看地上小厮一眼,扬长而去。
树影摇曳,男人慵懒的躺在树枝上看着女孩远去的背影,小小的身子好似禁不住风吹,然她却傲然挺立,犹如松柏一般。
缘分还真是奇妙的东西,千宫涅连夜赶路,不曾想遇到有人背着一个大麻袋在夜中行走,原不过是好奇,不想竟然看到这样的一幕。
“有趣,这孩子当真符合本宫的口味。”千宫涅狭长的凤眸微微勾起,跟前的侍卫知道,他家主子露出这样的表情,必定是对那个小姑娘感兴趣。
“跟着她,务必看到她安全回到客栈。”
“可是”侍卫犹豫了,如今主子还被人追杀,他哪有功夫去照管一个不相干的小姑娘。
“本宫若是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还有什么资格坐上那个位置?”千宫涅自负地说道。
侍卫掂量了片刻,以主子的身手远在自己之上,加上其他的兄弟用计将刺客引开,应该没那么快察觉到是陷阱。
侍卫一走,千宫涅从树上下来,摇头自言自语道:“啧啧,下手还真狠。”小厮还在喘气,照这么流血估计到天亮也不见得能死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