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鞑子兵连夜撤退,城头上所有人都欢呼起来。这还是大明第一次守住了自己的城池,以前无论是抚顺、铁岭、沈阳还是固若金汤的辽阳。如今,全都在后金的统治之下。
“大哥,鞑子兵跑了。”李虎乐得跳脚,却被李枭抽了一巴掌。
“傻乐呵个啥,鞑子兵跑了算啥。今后老子要把咱们丢掉的土地全都夺回来,抚顺、沈阳、辽阳这都是咱们汉家的土地。还有……!咱们的老家,象牙村!”
李枭搂过李虎的肩膀,摸了摸李虎扎手的头发。李虎露出傻乎乎的笑,两颗小虎牙在火光映照下显得那么可爱。
“嗯!鞑子兵们血债血偿,大姐死的好惨。”
“他们会死的更惨!记住了虎子,鲜血欠下的债务,只能用鲜血才能偿还。别听那些先生说什么仁义道德的话,那都是放屁。”
“总兵大人这话不妥,以德报怨才是圣人的宽仁之道。”
李枭和李虎齐齐回头,这他娘的谁啊。
“呃……!这位是任职兵部的史主事。”袁崇焕赶忙介绍他的这位同僚。
火光下,这家伙留着三缕长髯。一双明亮的眸子,映射着火把的光亮。不过看面相,这家伙最多也就三十岁。
“敢问大人官讳!”李枭斜着眼睛看这家伙,一般来说能说出这样话来的,都是些酸儒。
“在下姓史名可法,字宪之。今年会考,进士及第。现任职兵部职方司!”这家伙神情倨傲,李枭看他不感冒,他看李枭也明显不爽。
“我……!”李虎身子刚动,就被李枭一把拉住。
史可法啊!大名鼎鼎的史可法啊!
独守扬州,留下绝命书的史可法。无论如何,这得尊敬一下。
“史大人!您是进士及第,论起学问来我是不如你的。您说以德报怨,似乎圣人不是这个意思。”
“哦!在下也算是熟读四书五经,倒是要请教一下总兵官大人。”说到四书五经,史可法面色更加倨傲。
你一个业余票友,现在居然敢掐架专业名角儿。
作死!
“以德报怨这个词出自《论语宪问》,原句是或曰:‘以德报怨,何如?’子曰:‘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圣人说得好啊!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小子刚刚说的话,正是以圣人之言为根本。不知道,是哪里错了?”李枭的脸上带着笑,眼睛里却射出了渗人的寒光。
多年杀场历练,现在也有了一些杀气。
史可法心里一凛,仔细打量眼前这个头发短短的少年郎。
大明从未有过如此年青的总兵官,原本史可法认为这就是一个得志的少年人罢了。没想到,军队里面也有人熟读四书五经。这倒是让人刮目相看!
“史主事!圣人说的仁是指人与人的相处之道,而不是人与畜生的相处之道。
那些!”李枭一指狼狈逃窜的两黄旗骑兵:“那些根本就不是人,因为他们做的事情,已经不是人能够做得出来的。
过几天,我要接手二十万沦落在鞑子手里的辽东难民。如果主事大人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就请留在锦州。帮忙安置这些难民,相信从他们身上,你会懂得我说的话。”
李枭说完,扭头就走。左光斗教出来的学生,脑袋必须是一根筋。
李虎上下打量了一下史可法,鼻子里面重重“哼”了一声,跟着也走了。
这哥俩儿一走,其他人也都陆续下了城墙。独留下史可法,在寒风之中凌乱。
打了打胜仗,所有人都高兴。虽然太阳刚刚初升,可锦州城里已经开始大排筵席庆贺胜利。探马传回来消息,女真鞑子已经连夜逃回沈阳。
所有军官都上城墙上值守,士兵们躲在军营里面胡吃海塞。李枭觉得人民军队的这个传统很好,需要继承和发扬。
呃……!似乎这算不上是继承。
身为老大,李枭自然要以身作则。身上穿着死沉的军大衣,抱着杆火铳冻得跟乌龟一样。在他身边吸溜鼻涕的是袁崇焕,不时还跺跺脚。南方人,终究还是对东北恶劣的天气不适应。
军大衣足足有二三十斤,算是使足了棉花。李枭有一件水獭皮的大氅,可这时候是在不适合穿。再说,那东西也死沉死沉的。太怀念那件迷彩鸭绒大衣了,那才是遮风御寒的好东西。
祖大寿几次派人来请,都被李枭婉言谢绝。没办法的祖大寿也来到城墙上,身上穿着对襟貂皮大衣。不时从怀里掏出酒葫芦呡一口!
能上城来值守,已经是难得。李枭也不愿意说他,由他去了!
“老弟,喝一口!”祖大寿蹬鼻子上脸,递过来酒葫芦。
灌了一口,辛辣的酒浆在嘴里像是燃烧起来。咽下去之后,胃里好像有一道暖流游走全身。不得不说,三九天里面,喝上一口还真是舒坦。
“这次打退了鞑子兵,算是大胜仗。也不知道朝廷会有什么封赏!”看着火红的日头,祖大寿满意的打了一个酒嗝。
“这倒是不知道,不过你们死守锦州,肯定是大功一件。”这一场胜仗不容易,尤其是经历过大裁军之后,打这样的胜仗更是不容易。李枭觉得,朱由校似乎不应该亏待这些卖命的将士们。
“老弟,既然我没叫你总兵大人。今天咱哥俩说的就是私房话!”祖大寿忽然郑重起来,嬉笑的脸也变得严肃。
“啥事儿?”李枭纳闷儿,这算是打了胜仗,能有啥事儿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