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明真人见事已至此,便不再去理会袁望,注意力直往那神像下海眼去。见神像震动愈加厉害,似随时要被掀翻,八道铁链上符文尽现,个别处符文已现裂纹,知道事急,把身一纵,上来神台,自于那洞内说话:“小道见过前辈,前辈要求那长生,可若你掀翻神台,搅动海眼,那海眼内有一元重水,只一出来一滴便可化做汪洋,水淹京都,闹得生灵涂炭,万千生灵死于非命,你犯此事岂不孽报缠身,天劫将临,又怎去求那长生。”
见下面沉默不言,又道:“我替前辈设想,前辈若在此镇压海眼,虽是不得自由,但却积下天大功德,长生有望。”
“咱们换一换可好?”洞内传来一沉稳男声,声中带笑,见阳明真人不言,又接着说道:“朕是何人你自是知道?欲拿这些小儿之言诓我?今日天命在朕,谁也阻不得,退下吧。”
阳明真人见劝说无果,下面也再无人声传来,知是对面不欲再与自己多费口舌,只得退了下来。
却说顽石道人到底对袁望心中有愧,前事在公,为宗门计不得不为,现下已不需如此,见师傅去劝那妖人,便来扶袁望。
袁望哪里肯让他扶,一把甩开,唤了孟极就要离去。见孟极不动,只俯下身头点地朝他拜了三拜:“禀老爷,我此身本是星光化身,此间事了,便要去了,特向老爷拜别。只盼来日再能伺候老爷左右。”说完身上星光散落,露出一张符箓,其上符文鲜红,不同朱砂,该是用血所书,露在空中,无风自燃,转瞬化为灰烬。
虽然短短几个时辰相伴,但所经历竟比前二十来年更要深刻,此刻见孟极去了,袁望心里顿时有种空落落的感觉,想及前面那老爷老爷叫的殷勤,全是假的,我还未吩咐,你怎么就走了?你怎么敢就走了?
不待他去伤感,就听“咔嚓”,连响八声,知是那铁链断裂,急转头去看,就见那断链四散甩出,神像倒塌,洞上涌出三尺黑水,慢慢托出一人,人首蛇身,水缸粗细,满身黑鳞,鳞片上寒光四起,两边各生四手,长得虎口大目,头生两角,其角似鹿,待出了水面,尾巴盘旋,长身直立,八只手俱背到身后,朝他们3人看来。
阳明真人见他脱身,忙自袋中掏出一小幡,迎风见长,转眼长成三丈来高,幡面羽毛铺成。阳明真人持了幡,运起法力摇动,只见幡上射出三色霞光,那八座石台上本立有一幡,此时一起震动,俱都射出一道霞光,或青,或红,或黄,汇入那三色霞光当中,一起向那涌动黑水卷来,见将那水流定住,阳明真人方才舒了口气,小心翼翼看向水上那人。
那人也不出手:“你祖师倒是有心人,难怪要费尽心思从朕这偷去定海神珍,原来想仿制那上古至宝混元幡,可惜未竟全功,想必你摇动起来也颇吃力,朕倒要看看,你能撑了多久。”
阳明真人心中发苦,此宝原是上古至宝,当年青田祖师于一洞中偶得上古多宝道人所遗炼宝残卷,起了心思要为宗门练一镇宗至宝,只是哪怕是仿品,所需材料也是难需,便是寻次一点的代替,至今也不得完全。摇动起来更是需要海量法力,他自认法力精深,若只是要定住海眼,倒不算什么,可对面那人岂是好相与的,此时他若出手,又该怎么办?
那人见阳明真人不答,笑道:“看来你尚有余力,朕便助你一臂之力吧?”说罢摊出只手来,手里有十二颗黄橙橙的珠子,往空中一抛,“去”,便化作十二只金人,俱都三丈来高,一起扯住霞光,便将霞光撕开,霞光一经撕开,那黑流复又翻涌起来,眼看就要扑出海眼,阳明真人见了,心里长叹一声“罢了,徒费了祖师一片心思,只求祖师莫怪”,想到此处,径将手中大幡望海眼丢去,幡面自散,现出一幡杆来,却是一好大铁棒,霞光艳艳,瑞气腾腾,正是那定海神珍,浦一入海眼,便将那黑流吸到棒上,一起沉将下去。
“你倒也舍得,确非凡俗。”那人见水势平缓,也不在意,收了十二金人,便要向外行去。
“师傅。。。”顽石道人大急,若真让这人脱了出去,那还了得。这人本就是一等一雄才大略之人,也是一等一的暴虐弑杀之人,现在又得了大神通,此番出去,岂不是人间大劫。
阳明真人摆手阻他继续说下去,只拉着顽石道人跟着那人。
袁望见都已走了,无人搭理自己,只能自我安慰:“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讪讪跟了上去。
待到了龙宫,“动手”阳明真人把手中书简展看动,便有七十二路烟尘一起涌出,内有军号兵戈之声,震人心神,直奔前面那人而去。
顽石道人将团扇取出,见一面写“花开花落”四个草书,一面绘有十二位美貌少女,风情不一,将此扇摇动,便有一道轻盈水光,也往那人而去。
那人只回头笑:“你敢动手,螳臂当车。”复又抛出十二金人抵住水光,八手挥动同那七十二路烟尘战到一起。本来神态轻松,应付自如,陡的神情俱变:“怎会如此?”
且说这十二金人乃是用昔年大禹九鼎加上广收天下精铜一起炼制而成,每个高三丈,重十万金,此时被齐齐催动,顽石道人哪里抵挡的住,只不住后退,恰遇到后面的袁望,还不待出言提醒,便见一金人已经举手向袁望拍来,有心护持,实在自身难保,只能眼睁睁看着。
袁望本自想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