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淑瑜也凑过来,指了指那套凤凰展翅六面镶玉嵌红蓝宝石的赤金头面,口中道:“许是祖母觉得一支步摇太过寒酸,不好拿来给成姐姐做见面礼,这套赤金头面倒是很衬成姐姐呢。祖母您觉得呢?”
成清文的眼睛落在那套头面上,惊喜的身子都颤了颤,难道真的要把这套头面送给她?
她紧张的望着老太君。
老太君却仍是摇头,又啊啊的叫了起来。
“小妹你真是笨蛋。”李淑珮仿佛没瞧见成清文那显而易见的失望之色,点着李淑瑜的脑门笑骂道:“你可是忘了,这套头面是当年祖父亲手给祖母打的呢。祖母一贯最是爱惜了,平日里连瞧都不舍得给咱们姐妹仔细瞧的——我看呢,这支金凤出云点金滚玉步摇和这羊脂色茉莉小簪都不错,还有这碧玉瓒凤钗,和这垂珠却月钗,都很衬成姐姐白皙的肤色的。祖母您瞧呢?”
成清文的低垂了眼帘,却依然挡不住眼中深深的渴望与贪婪,要是,这些东西都是她的,全都是她的,那该多好啊!
等她进了东平侯府,一定要好好巴结这老废物,将她的好东西全变成自己的!
老太君的目光却落在角落里那对白银缠丝双扣镯上。
李淑珮看看她,又看看成清文,颇有些为难的道:“祖母,这个……未免有些上不得台面了,成姐姐可是国公府的呢,这镯子,只怕国公府里的丫鬟都不戴的吧。”
成清文的目光也随之落在那对黯然的银手镯上,眉头不自觉的皱了皱。
老太君瞪大了眼睛,仿佛愤怒的叫了几声。
正端了药碗进来的周嬷嬷见了,忙道:“三姑娘成姑娘有所不知,这镯子是老太君还是姑娘时最钟爱的物件呢。”
“什么啊,不过一对银镯子,祖母怎就最钟爱呢?”李淑珮不解的撇嘴说道。
成清文也疑惑的盯着周嬷嬷。
周嬷嬷笑道:“我们老太君还在闺阁中时,认识了以为专为富贵人家做首饰的能工巧匠,这位巧匠是位十分能干的妇人,丈夫早死,丢给她一对嗷嗷待哺的小儿女,又遭婆家觊觎她的嫁妆,最后一怒之下与婆家断绝关系,仅靠自己做首饰的手艺来养家糊口。她做的首饰非常好,老太君瞧见了十分喜欢,便跟着她学了一阵。这镯子呢,还是老太君当年亲手做的第一件首饰呢。老太君舍得将这镯子给成姑娘,可见是十分喜欢成姑娘的。”
成清文听了,虽然心里还是瞧不上,但到底是老太君的心爱之物,这份意义是不同的,忙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双手接过那对银镯子,“清文多谢老太君割爱。”
李淑珮忍着笑,悄悄对李淑瑜挤了挤眼睛,这才一本正经的说道:“没想到祖母竟还会做首饰呢,祖母可真厉害呢。药来了,要趁热喝的,我来喂祖母吧。”
她说着,就要伸手去接周嬷嬷手中的药。
老太君却盯着成清文。
李淑瑜便为难道:“祖母,成姐姐头一回过来,虽然您很喜欢她,可也不能麻烦她喂您喝药呀。我跟三姐都在这儿,我们服侍您吧。”
成清文听了,连忙接过周嬷嬷手中的药碗,温温柔柔的说道:“没事,难得老太君喜欢清文,就让清文服侍老太君一回吧。”
李淑珮口中说道:“这怎么好呢,成姐姐头一回来,是客人呢。”
身体却从床边退开了些,方便成清文上前服侍老太君喝药。
成清文看着老太君的模样,虽然心里直打鼓,却还是鼓起勇气上前,拿汤匙舀了勺汤药送到老太君嘴边。
“啊——”老太君大叫一声,双眼瞪得几乎要从眼眶中脱出来。
成清文吓得手一抖,差点将手上的药碗扣在老太君身上,慌忙退开一些,迭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李淑珮一把推开她,皱眉道:“成姐姐你是成心的吧,那么烫的药你直接就喂祖母吃,是故意要烫坏祖母不成?”
李淑珮也道:“亏得祖母这般喜欢你,连自己亲手做的镯子都给了你,你却这般对待祖母——你是瞧不上祖母给你的银镯子,所以故意要烫伤祖母的吧?”
“不是的不是的。”成清文急的冷汗都下来了,慌慌张张的辩解道:“我,我是摸着这药碗不烫了,以为这碗里的药也不烫了,这才……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三妹妹四妹妹,你们一定要相信我啊!”
李淑珮与李淑瑜只是皱眉看着她。
成清文不由得更着急了,“真的,你们相信我,老太君待我这样好,我真恨不得能代老太君承受病痛的折磨,怎么会故意烫伤她呢。我真的不是有心的,不信你们摸摸,这药碗当真是不烫的。”
一旁的周嬷嬷忙道:“嗨,都怪老奴。三姑娘四姑娘,这碧玉碗是以特殊的碧玉做成的,这碗有隔热的功能,是老奴没与成姑娘说清楚,都是老奴的错。”
成清文见状,松了口气,仍是殷殷的看着李淑珮姐妹俩,生怕她们不肯信她。
倘若进了东平侯府,根基不深的她急需要侯府中人帮扶才行,因此对于主动与她“示好”的李淑珮姐妹俩,她是打从心里不愿意得罪了的。
李淑珮哎呀一声,拉住了成清文的收,一脸歉意道:“成姐姐,真不好意思,是我们姐妹误会你了,你不会怪我们吧?”
“当然不会。”成清文放下心来,温柔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