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若曦越来越糊涂,姐姐爱的是慕容曜,还是跟他相似的慕容靖文?
她来到吴林身边,看着他在用小锄头凿着松软的土地:“我姐姐到底爱的是谁?”
吴林将盆中的紫罗兰移到土里,小心地培土:“晨爱的是靖文少爷,而且,靖文少爷也爱她。”
聂若曦一时无语,原来欣语的身世,与慕容曜无关。她兴奋道:“终于跟总裁没关系了!我不用担心她的脾气跟他一样了。”
吴林眼前浮现着靖文、曜、聂晨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纠缠,赔笑着。
一株由聂若曦在半路拾到的残破紫罗兰,收到了吴林精心地呵护。吴林将对聂晨的遗憾,倾注在聂晨最爱的花上。
这片土地,是慕容靖文当年买下,为与聂晨建立他们幸福小家的地方。只是,两人先后离世,剩下了,苍茫。
“我姐姐为什么没有嫁给靖文?”聂若曦思索了良久,问道。
吴林眼中泛着苦涩,耳畔回荡着慕容家为慕容靖文婚事,而发生的争执。他凝视着残破的紫罗兰:“因为他们不被慕容家承认。”
“原来如此。”聂若曦在“四方”工作,多少听闻过慕容家对门第的重视。
“其实,你姐姐……”吴林将花盆递还聂若曦,他没有道出聂晨当年规劝自己的话,只是说:“我以前送过你一盆紫罗兰,还在吗?”
“在。那花开得可漂亮呢。”聂若曦眼中浮现着窗台上那盆最艳的紫罗兰。
吴林起身,脑海闪过自己送紫罗兰前,所做的一切。轻声道:“好好留着那盆花,它对我,很重要。”
“那当然,我也很喜欢那盆话,特别是那只有意思的花盆。”聂若曦拎着空花盆,与吴林并肩而行。
聂若曦缓缓转身,期待已久的郊游,在此刻,已落下帷幕。
吴林喉咙里堵得厉害,思绪涌动。错过聂晨,他遗憾多年。他伸手将头上的草帽帽檐抬高了些,目送聂若曦远去。
聂若曦碎跑着,奔小径深处而去。她的身影,渐渐隐没于繁花锦簇之中。
“你没走?”慕容曜因聂若曦的脚步声,回头,眼神中透露着份无由来的惊喜。
“我……你的伤……”聂若曦微抬头,望向慕容曜脸上的淤青。但,介于“绯色”多言,而被他冷言拒绝,将剩下的话,淹没在喉咙。
慕容曜缓缓转过身,悠悠道:“陪我走走。”
天边飘来的云彩,悄悄遮挡住懒洋洋的太阳。从薄云缝隙中,偷跑出来的光芒,不多时,便失去了活力,涣散地分离。
风渐渐舞动着枝头,“沙沙”作响;低矮的灌木丛,流动着清晰的盈动……
“这里,如果我哥没死,会比现在更美。”慕容曜顿住脚步,放眼远方。
聂若曦想起了姐姐,还有那段珍藏在姐姐心中,没有向她提起的爱情,不语。
慕容曜抬手指指不远处的一棵大树,悠悠道:“如果我哥还在,那里……会建起一座房屋,你姐会住在里面……”
“可惜,他们都过世了。”聂若曦顺着慕容曜的手指望去,看见的,不仅是葱郁的树木,还有大树附近,绚烂的紫罗兰。
慕容曜沉默了良久,往事幕幕浮现眼前,悔恨,悲哀,伤痛……布满他俊美的脸。
他微扬下颚,将眼中的泪,逼回:“我哥很爱你姐。我知道他们的事,已经是我哥将晨带到我家,见家长的时候了……”
“可惜,他们没有被承认。”聂若曦的心,颤抖得厉害。
“是。”慕容曜伸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碎发,当年,他听哥哥说,父亲反对他与聂晨的婚事,匆匆从美国赶回。只可惜,没能为他们做些什么,还导致了他们的悲剧。
聂若曦为姐姐的爱,而心痛。她幽幽道:“如果你哥在,我姐姐就不会死。”
她的话,触碰了慕容曜最脆弱的神经,他抬手轻敲自己的额头,满眼地自责:“如果我不在,我哥就不会死。”
“什么?”聂若曦听得糊涂。
慕容曜心绪翻涌,他回忆着从前的那次悲惨事故,和哥哥血流满面的模样,蹒跚地向前,跌跌撞撞地走向那颗慕容靖文曾希望在那盖房子的大树,跪倒在树荫里。
聂若曦想探究慕容靖文的死因,但慕容曜的悲伤,令她无法开口。她走到了他的身后,听见的是他,低低的抽泣声。情不自禁地将手附上了他的肩。
聂若曦手心的温度,烫到了慕容曜的心。
他咬紧牙关,嘴唇发紫:“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回来。”
聂若曦已无法在慕容曜伤痛欲绝时,去探寻姐姐与慕容靖文之间的种种。
她轻声道:“我想他们现在一定在一起。”
慕容曜欲起身,可腿部残留着,当年哥哥死的那次事故,落下的伤痛。
他起身的动作,微显缓慢:“他们肯定在一起。说不定,比生活在这个世上,更幸福。”
聂若曦缓缓摇头,若能选择,他们定会与欣语一起生活,而不是去另一个世界独处。想到姐姐常常对着绚烂紫罗兰,神伤时的脸。
她的泪水,涌出眼眶,视线,瞬间模糊。
慕容曜悔恨,占据着他的心。多少个日夜,他夜不能寐。时隔多年,他依然因哥哥的死,痛彻心扉。
他宁愿死的是自己,假如,昨天可以重来,他绝不会让悲剧,重演。
他将头埋得很低,整齐的牙齿,在紧闭的唇上,留下深深的牙印:“那场车祸,为什么活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