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了兵,点了将,便是上路了。
去往边疆的路上,艰辛,秋末的气候,越是往边疆走,越是炎热,人烟稀少,黄土高坡,骄阳灼烧着大地,廖烈的风刮着脸。
已经行走了半月有余,离着边疆也是越来越近了,这日休息,篝火旁,杜蕾思席地而坐,她本就不是一个喜欢束缚的人,此刻歪斜着,后背靠着树干,拿起一本书看着。
火光倒映着她的脸,头盔放到了一边,满头青丝只是用牛皮绳简单的扎了起来,这次腊梅和腊肠没有跟过来。
杜蕾思不允许,真的如果自己有个玩意,杜家爹爹和娘前,还要她们照顾。
贾平匈坐在杜蕾思的旁边,看着篝火,想着什么。
突然那边有些动静,贾平匈站了起来,杜蕾思慵懒的抬了一下眼睑,手指掀过书页,淡然开口,“无碍,许是在说笑。”
贾平匈点了点头,便是坐了下来。
风吹过,杜蕾思手中的书本被树上落下的叶子挡住了字迹,忙是伸手去拾起落叶。
与此同时,那边爆发一阵大声的争吵。
“吵起来了?”杜蕾思问。
贾平匈点着头,杜蕾思合上书本,站立了起来,向着那边走去,贾平匈跟在她的身后。
“玉楼国没有将军了吗?竟然让一二世祖带兵!”一字一句,格外清晰。
杜蕾思走近,看到的是一个民兵样子的女子,此刻满眼的泪痕,“我的家中还有夫郎以及未出世的孩子,我不愿去送死啊!”
那京都中的杜家小姐,二世祖一个,花天酒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语气中透『露』着绝望以及悲怆。
杜蕾思脚步一顿,扬起声音,“那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声音一出,人们都将视线投向了杜蕾思。
树林中一下子也静了下来,除了呼呼的风声以外,篝火中那燃烧的噼里啪啦的声音,更是清晰,对了,还有那玉楼的国旗,在风中猎猎。
杜蕾思笔直的站着,双手负于身后,整个人看起来很平淡,可是她身边的贾平匈扭过头去看她,月光下,女子的脸上,垂者的眼睛,分明的眼线和抿紧的薄唇,都在她泛着黑『色』的脸上勾勒着坚硬的线条。
这些日子,苦累,一起承受,女子的皮肤都变得黑了。
负在身后的手紧紧地握着书卷,她看着这帮人,黑压压的一片,这哪里是去打仗,这就是去送死。
她们,心中没有信念,因为她是将领,因为对她没有信心。
军心不稳啊,乃是带兵打仗作战的最大忌讳。
“再往前走,不出五日,就到嘉陵关了,进了嘉陵关,就如同上了战场,那个时候,如果还有人想做逃兵,就休怪我无情。”眼神冰冷撕裂,看了一眼腰间的佩剑,接着说道,“所以,今天,我就在这里,把话挑明了,首先,我绝对不为难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
特意的在刚刚哭泣的女兵脸上定住了几秒钟的眼神,“如果想走,就今晚趁着月『色』,赶紧走!”、
此言一出,士兵里面有人面面相觑。
抬起脚,向着士兵当中走了过去,她的步履沉稳,语气清淡,如水一般,缓缓地穿进每一位士兵的耳朵里面,士兵们也都站得笔直,一个个腰板挺直。
“我是你们的主帅,我叫杜蕾思,我出生商贾之家,京都之中颇有盛名,大家向来并不陌生。”她本就是纨绔子弟,二世祖一枚。
“传言我fēng_liú,传言我花天酒地,传言我不务正业,甚至还有画册流传出去,八字眉,小眼睛,大鼻子。”说到这里,语气顿了一下,自己都轻笑出声,“可是!你们看看我,是长得那般样子吗!”
看到士兵们的眼中闪过疑『惑』,杜蕾思趁热打铁,“你们知道我是谁吗?你们真的了解我吗?你们真的清楚,真的明白,你们在跟着谁打仗吗?不!你们不知道!”
“我学习不认真,气走了师傅,爹爹亲自上阵,教授我,可是你们知道吗?那京都盛传的背后,是‘一岁能背诗百首,三岁能出口成章的’的传奇!”说到这里又是低笑一声,“即便我口说无凭,你们不信!”
苦笑一阵,爹爹说过她聪颖,那不是空『穴』来风。
“我去过贫困的老帽街,我和我的朋友们建了学堂。我去过大旱时候的郊区州县,我捐献了银两,救助了苦难民众,诸如此类,我和我的朋友们都在做,可是京都可有过关于这一星半点的传言?”有些事情,不是没做,只是不愿意说。
“如今我即将有夫郎,你们知道,就是赫赫有名的安将军,男儿不必不如女儿,我敬佩他,我感到荣幸,这样的一个男人站在我的身旁,婚姻的责任与义务,我坚守。”看了遥远的夜空,一颗星星闪过。
“我有一个梦想,非常的美好,我希望世界和平,然后我会去往小桥流水人家,青砖白墙琉璃瓦的江南走上一走,在清澈的湖水中撑着一只乌篷船,看着爱人坐在船头,我站立在船尾撑着蒿,唱着只给他听的歌,然后我们还会去吃他喜欢吃的包子,我们还会去他喜欢的雨天,蹲坐在房檐下面,傻傻的看着雨滴从房檐上像是珍珠一般的成串落下来,相视傻傻一笑,我们还会有许多的孩子,看着孩子们长大,看着他们蹒跚学步,看着他们呀呀说话,看着他们长大成家,看着他们为了梦想奋斗,然后我们相守到老,头发染了青丝,膝下围绕着子孙。多么好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