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兰盯着那一把诡异的镰刀,刀柄与刀刃的连接处有一颗巨大的独眼。
他看着它,视线好似被拖进了黑暗的漩涡之中,他左侧面庞没有毛发的伤痕处,怒张的红色肌理传来一阵酥痒的感觉,仿佛有以血肉为食的蛆虫在伤痕之下蠕动钻行。
伤口处奇痒无比,就在他以为这把镰刀上的独眼是死物,刚刚想要抬手挠痒痒的时候,这颗巨大的独眼突然睁开了,露出一颗嗜血腥红的眼球,一道令人不寒而栗的目光死死的盯向他所在的方向。
卡兰刚刚有所动作的手离开僵住了,他从那颗腥红的独眼上看到了一丝似有似无的笑意。
是的,一颗眼睛居然表达出了笑的动作,他仿佛在无边的深渊中听见了一种来自远古黑暗时代的邪恶笑声。
他心底里有一个声音正在尖叫着劝他逃走,赶快远离这个恐怖的生物,但是拯救儿女的信念却夺在这时候走了他身体的操控权,让他一动也动不了。
他不能走!他必须成功!
为了一对幼仔能够活下去!他必须要完成这一次伏击,击溃影流教派,让战火洒满艾欧尼亚!
庆幸的是,那只独眼只是向着卡兰的所在盯了十来秒后,就自动闭了回去,仿佛什么没有发现的样子,再次陷入死寂的沉睡,宛如死物。
卡兰侥幸逃过一劫,却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他移开视线不再去看着那把诡异的活体镰刀,而是顺着劫的目光看向远方,那里正好有几个瓦斯塔亚人直直走向劫的身旁。
那些就是来与劫商议联盟抗诺的瓦斯塔亚人领袖。
卡兰的目光从那些瓦斯塔亚人身上一一扫过,走在最前面的一对男女是洛特兰部落的鸟人,接着是一个号称一辈子都生活在树上的思猕猿,再然后还有四个瓦斯塔亚人因为穿着人类的铠甲与头盔,所以一时间认不出种族来,只能透过身后不停摆动的尾巴看出这是某种继承猫科动物特征的瓦斯塔亚,最大的可能是天生的猎手肉齿兽一族。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瓦斯塔亚人中混入了一个干瘦的人类。
卡兰听说影流和瓦斯塔亚本就不合,所以下意识的把他当成了瓦斯塔亚一方带来的人质,一个谈判的筹码。
但对这次伏击并不会造成任何影响,反正他最后都要杀光眼前这些人。
如果这次伏击没有完美成功,但只要能破坏影流教派和瓦斯塔亚的结盟,卡兰都算是不虚此行了,但为了更好的确保他幼仔的安全,他不能就此满足。
买一送一,干脆就让影流和瓦斯塔亚全都乱套!
他清点了一下敌方人数,算上人质,影流的人和瓦斯塔亚加起来连而二十人都凑不到,而他可是带来了一百位崔法利士兵,优势大到可以轻松的碾碎他们。
但为了保险起见,他会先让手下的士兵们架起十字劲弩,先来一波毫无防备的攒射消灭大部分敌人,再集体冲上去进行白刃战。
但现在还不是发起进攻的时机,影流教派和瓦斯塔亚貌合神离,说不定他能等到蚌鹬相争,渔翁得利的机会!
……
“现在还没到日落的时候呢,你们来得可真是早啊。”霞抱着胳膊警惕的盯着劫,藏在腋窝下的手指间夹着两根锋利的羽刃。
“因为我们人类看的时辰,而不是看太阳。现在过了春分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日落会比平时慢一些。”凯隐接过了话题,大大咧咧的站到劫的身前,连这种时候他也要想办法抢劫的风头。
本来他回影流是为了挑战劫,结果劫受伤了;可当劫伤好得差不多的时候,诺克萨斯又入侵了!
他必须跟着劫一起对抗诺克萨斯,所以一直找不到机会向劫发起挑战,劫是不会允许在这种特殊时期跟他内耗的。所以凯隐憋了一肚子火无处发泄,自然要压一压劫的风头。
至于他这种对师尊不敬的态度,其实是劫默许的。
凯隐毕竟出生于诺克萨斯,劫就算再怎么倾囊相授也但是会介意他的出身。而凯隐也知道劫是把他当成杀人机器训练的,而不是当成儿子养,所以一直对他出言不逊。
谁都不知道在表面那层利益关系之外,师徒之间有没有更加深层更加隐晦的联系。
反正凯隐嚣张傲娇的性格就是这么养成的,与劫对他完全不成正比的训练和关爱有很大的关系。
“这是谁啊?挺帅一小伙儿,可惜了,怎么就跟错了人。”霞从凯隐的话中听出了他在骂瓦斯塔亚人不守时的意思,当即撅起丰满的下唇,连连摇头发出啧啧的声音,极尽嘲讽。
如果要数瓦斯塔亚部落中谁最会说话,那一定要数全是鸟人的洛特兰部落,别忘了,霞身体里的瓦斯塔亚部分可就是唱衰不报喜的渡鸦啊。
“有我帅么?宝贝儿。”洛将脸贴到霞的面前,用轻蔑又惊异的眼神看向凯隐“亲爱的!快看那个人,居然跟一把镰刀相亲相爱!”
他的声音很大声,故意的,为的就是让所有人听到。有多大声呢?就连正常来说听不清他们谈话内容的那些伏地魔,都听得一清二楚。
“帅是挺帅的,就是比你差了那么一点儿,我发誓就一点!”霞举起手,让大拇指和食指互相捏住,然后透过两指的缝隙宠溺看向洛,沉入他的怀抱。
“你们……”
凯隐刚想说什么,却被劫拦了下来。冷冽的目光穿过面具,直直对上霞的紫瞳,让后期不禁紧张得汗毛竖立。
谁也不想被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