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城门处,四皇子身披盔甲,手持长枪,和商澈留驻在城门楼的守军你来我往,杀得是难解难分。
清冷的月光撒在大地上,映照出一地的尸骨。
四皇子生得虎背熊腰、孔武有力,论起谋算,他不敌其他兄弟,但单论武艺,谁也不敢与其正面交锋!
他凭着一身蛮力,冲在最前端,长枪一挑一戳,就有一人丧命!东城门,竟硬生生让他撕出一个口子来,但有命从这个口子里冲进去的士兵,却寥寥无几。
万人之上的皇位,试问天下有几人是不觊觎的?更何况是这些距离皇位只有一步之遥的皇子们!哪怕是同胞兄弟,他们都不甘将皇位拱手送出,更何况是商澈这样的异母兄弟呢。
四皇子挥舞着红缨枪,在浴血奋战中越战越勇,在他杀红了眼时,太监总管才双手拖着诏书,一路连跑带奔,到了东宫门的城楼上。
滔天的火光把这儿照得亮如白昼,底下的人浑身上下映着红光,在刀光剑影中互相纠缠着,让人分不清究竟谁是谁,可太监总管还是凭借着穿着,找到了人群中的四皇子,他冲着四皇子高喊道:
“四皇子,停手!快停手!”
他扯开喉咙吼了十几嗓子,四皇子才听见他说话。他停下来,抬头看见城楼上那个熟悉的影子,以为他还是老皇帝忠心的奴仆,回应道:
“胡公公,你快把大门打开,我好进宫救驾!”
太监总管晃了晃手里的诏书:“四皇子,您不必进宫了,太上皇已经将皇位传给了七皇子,现在七皇子是咱们天奕名正言顺的新帝,新帝有令,命你速速回府,不然以乱臣处置!”
听见太监总管的话,七皇子额头青筋一跳,怒道:“你说什么?商澈那厮已经称帝?呸!什么名正言顺的新帝,胡公公,你把城门打开,让我攻进去,杀了商澈那逼宫造反、大逆不道的贼子!”
“四皇子,咱家劝你还是快些回去,你若再不走,咱家可要派人放箭了!”
太监总管语气骤冷,四皇子登时明白过来,他气急败坏地拿长枪指着城楼上的小人,怒斥道:“你这奸贼,竟与逆臣为伍!好啊,今日看本王不杀进去,将你们尽数斩于枪下,还父皇一个公道!”
他说完,右手一挥,叫嚣着“冲啊!”再次挥舞起长枪,他的亲信从人群中想方设法挤到他旁边,一边抵挡着禁卫军的攻击,一边高喊:
“四皇子,咱们的人只剩下三百不到了,赶紧撤吧!”
“撤什么撤!”四皇子被近在咫尺的龙椅的诱惑蒙蔽双眼,“随我杀进去,斩了商澈那贼子,皇位就是咱们的!此时撤了,怕永生再无东山再起的可能,随我杀进去!”
他的战意凌霄,但他的队伍中,也仅有他的战意凌霄。
东城门的援兵越来越多,而四皇子的人却越来越少,此消彼长,败局已定。
在绝对的压制面前,一些人已经没有再拼死搏杀的yù_wàng,再大的权势也比不过活着,四皇子的属下中,竟然已经有人丢下武器投降。有了第一个、便有第二个、第三个……
在四皇子再次发动攻势之后,不过半刻钟的时间,他的部下们便是降的降、逃的逃,转眼间,竟只剩他一个人孤身作战!而方才提醒他快逃的那个亲信,早已经被乱箭射死。
看着那个以长枪柱地,身中数箭却拼命孤零零地站着的人,太监总管起了轻贱他的心思。
他抬手,示意弓箭手停下,示意底下的士兵停下,自己则沿着楼梯,缓缓地走下城楼。
随着长长的一声“嘎吱”,城门打开一半,太监总管从城门里走了出来,他走向四皇子,在距离四皇子一丈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他并不担心四皇子会突然发动攻势,对自己造成什么伤害,因为此时的他已是强弩之末。
太监总管讥笑地把四皇子从上到下打量一遍,尖着嗓子开口道:
“咱家是个仁慈的人,最见不得打打杀杀的血腥场面。四皇子,你现在如果给咱家服个软,嗑三个响头,那么咱家就替你在新帝面前求求情,留你一命,如何呀?”
四皇子倒有几分傲骨。
他嘴里含了一口唾沫,用力地朝太监总管“呸”去,唾沫不偏不倚,正砸到太监总管脸上,恶心地太监总管慌忙拿帕子擦,同时恼羞成怒地辱骂这位昔日高高在上的主子。
四皇子并不理他这些污言秽语,冷笑骂道:“你这个腌臜东西,还想让本王给你磕头求饶,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本王今日就是死在这里,也绝不会向你这种狗东西区服!”
他话音落下,突然将长枪往空中一挑,枪尖落下时,正对自己的胸口。
他抓住枪杆,把枪头朝自己胸口用力一戳,尖锐的银枪头立刻穿透他的胸膛。
他就像是秋后落叶那样,风轻轻一吹,就离开自己的支撑,直挺挺地倒到地上。
“呸!”
太监总管漠然地来到他尸体前,一连从嘴里吐出三口唾沫泄愤,然后他冷漠地命令道:“将他的人头割下来,咱家好带回去复命。”
这些人见惯了血腥,刽子手割起人头毫不手软。割下的人头被太监总管随意放到一块布里,他就那样面无表情地一手提着布,一手托着诏书。
尚温热的鲜血滴滴答答着,将布湿透,血迹淌了一路,等到太监总管来到暖阁时,头路上的鲜血也已经流干了。
明熙闻惯了鲜血得味道,太监总管还未进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