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庆亮是个愚忠的人,你如果不放心,便只让他发兵来,兵交给禁卫军的罗统领来带!”
禁卫军的罗统领倒是商澈的心腹,嘉峪关里的兵如果交给他,商澈的确十分放心,这事就算暂定下来,他又问:
“那流言一事,母妃你认为又该如何办?”
“这事咱们不便出面,就算是管,也不好放到明面上来管,不然只会让别人以为咱们心虚,越管越糟。”明熙手托腮作沉思状,有一会儿,她才道:“这事交给我吧,你先去调兵来,然后这段时间派人紧密盯住那些朝臣们的动作,如果有何钟离殇暗中联系的,立马将其看管住!咱们好不容易才又得到了江山,无论如何,都不能再送还给他人!”
“是,那儿臣就先退下了。”商澈站起来,在得到明熙的许可后,一作揖,转身出了厅堂,一走出去,便冷声吩咐胡公公拟旨前往嘉峪关调兵!
才晴朗了几日的天,又阴沉起来了。
同样听说了这个“流言”的顾紫苑倚在窗前,望着被高高的宫墙遮挡住视线的灰蒙蒙的天空,愁绪万千地低语:
“我以为夫君他登上了皇位,一切的纷扰就结束了,往后他是陛下,我是他的妻,我俩虽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如胶似漆,却也能举案齐眉安度一生,可是我想岔了,敏秀,我总觉得纷争才刚刚开始。”
敏秀把整理好的狐裘披到她身上,轻叹一口气,刚想劝慰顾紫苑两句,外头忽然响起小宫女的报:
“皇后娘娘,程侧妃求见。”
顾紫苑和敏秀对视一眼,她似是知道程娇娥为何要来见自己似的,轻轻把敏秀朝外一推,摆手低声道:
“你就说我身体疲累,一早就睡下了,请她先回去吧。”
敏秀应着出去了,她到了前厅,见到穿戴整齐,显然是想要出门去的程娇娥,先笑呵呵地弯腰行礼,又将顾紫苑的话委婉告知于程娇娥。
听说她累得歇下了,程娇娥关心地询问道:“紫苑她身体无碍吧?”
“无碍,承蒙侧妃您挂机了,小姐她就是昨夜熬眼熬得晚了些,所以今儿一天都没什么精神,所以才去歇了。”
“既无事,那我就放心了。”程娇娥微微一笑,“我来倒也没旁的事,就是打算去暖阁里看看太上皇,想着来问问紫苑是否要同行,所以来问问,既然她已经睡了,那我便自个儿去好了。”
“您要去暖阁?”敏秀下意识地往后面的闺房里看一眼,惊讶地问。
“嗯。”程娇娥点头,“只是我不知道去暖阁的路,所以还想问你借个认路的下人带我去。”
往日的冬季,暖阁是个温暖如春的好去处,后宫里有些地位的妃嫔主子们,入冬后皆爱往那里走一走,可自从商澈继位、将老皇帝软禁在那儿之后,那儿几乎就成了一处禁地,宫里头的这些人为了不惹祸上身,都恨不得躲着走,哪有主动去触霉头的?
“程侧妃,我跟您说句老实话,太上皇没什么好看的,您还是在凤仪殿里老实待着吧。”敏秀上前一步,低声劝道。
程娇娥笑了笑:“做晚辈的,去给长辈见礼是应该的,敏秀,我主意已定,你就派个认路的下人给我吧。”
敏秀犹豫道:“不是我不给您派,而是我不敢做这个主,您如果在暖阁里出了什么事,我不好向小姐交代。”她几经犹豫,“不然您在这儿等一等,我去问问小姐。”
“紫苑不是睡着了吗,她既然睡着了,还是莫要叨扰她了。”
“无碍的。”敏秀不放心地千叮咛万嘱咐,让程娇娥千万在这儿等着后,又一头扎回了闺房里。
依旧倚在窗前望着灰色云彩的顾紫苑听见脚步声,回头见到敏秀回来,淡淡地问:“她走了?”
敏秀摇头,“程侧妃要去暖阁见太上皇,让我派个认路的下人给她,我不敢做这个主,所以让她在外面等着,来问问您的意见。”
“她要去暖阁?”顾紫苑微惊,随即她便道,“看来娇娥她也听说了钟离殇的事,想要去暖阁里找父皇问个明白啊。”
外面的人,很难证实这流言是真是假,但对于宫里的人,却再容易不过,事主之一的老皇帝就在暖阁里待着,只要一问他,便什么都明白了。
“那您的意思是,让她去还是不让她去?”
“不能去!”顾紫苑近乎于脱口而出,“你拦着他!千万不能让她去暖阁!”
“是。”敏秀答应的同时,又为难道,“小姐,奴婢说一句,这事程侧妃既然知道了,躲是躲不过去的。”
“能躲一时算一时吧。”顾紫苑叹口气,“你出去吧。”尽管她不知道自己在躲些什么。
敏秀犹犹豫豫地朝外走,期间回头看了好几次,就在她希望消失,走出门口的那一刹那,突然又被顾紫苑喊住:
“算了,娇娥她性格执拗,就算是我不让她去,她就算是表面上应承下,私底下肯定也会想办法溜出凤仪殿,去暖阁里见父皇。敏秀,你说得对,躲是躲不过去的。”
“那小姐您的意思是?”
顾紫苑解下身上华丽的狐裘,拿起衣架上黑色的滚兔边斗篷披上,抬脚朝外走:“我陪她去吧。”
若钟离殇当真是八皇子,那么明熙和商澈就更不会放过程娇娥了。她这时如果让程娇娥单独去暖阁,岂不是给了明熙一个拿程娇娥问罪的好理由?
既然拦不住程娇娥,那么她能够做的,就只有尽量保护了。
许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