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沁醒来的时候,还以为商裕会守在她身边,然而她睁开眼一个人都没有看到,她下意识的喊了一声,“红袖,你……”
话音戛然而止,钟离沁眼眶慢慢红起来,这些日子,红袖给她出了不少计谋,说话也十分得她的心意,没想到,人就这么没了。
她自然不会为一个奴婢伤心,只是日后在这宫里,她不知道还能相信谁!
一想到自己落到这地步,都是拜程娇娥所赐,钟离沁眼底迸出怨毒的神情来,紧紧的攥着褥子,尖锐的小指甲“啪嗒”一声断裂,痛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钟离沁掀开被子,手掌在床板上狠狠地拍了两下,“人呢,都死哪去了?”
外头守着的碧玉浑身一个哆嗦,慌忙推门进去,“娘娘。”
“没眼色的东西,还不快扶本宫起来。”钟离沁执起一个茶盏直直的对着她砸了过去,瞧着她额头上被砸了个窟窿,将她想象成程娇娥,心气儿才顺了些。
碧玉哭都不敢哭,强忍着痛,走上前,服侍她穿衣起身。
“陛下呢?”钟离沁不死心,问了一句。
红袖面无血色,哆嗦着身子道:“陛下他……去了昭阳宫。”
“什么?”钟离沁只觉得一把刀子扎在自己的心上,猛然踹了她一脚,大发脾气,“滚,给我滚出去!”
碧玉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出去。身后立时传来一阵瓷器破碎桌椅倒塌的声响。
半晌后,钟离沁才冷静下来,看着满屋的狼藉叫碧玉带着婢女收拾,然后抬脚对外走去。
钟离沁直奔昭阳宫。
绿竹守在殿门口,远远的看到个人影走过来,眯着眼睛仔细一瞧,如临大敌。
她忙叩响屋门,“娘娘,淑贵妃来了。”
屋子里头,商裕和程娇娥之间的暧昧气氛渐浓,冷不丁听到这句话,程娇娥恍然惊醒,推开越靠越近的商裕,咳嗽一声,“陛下,淑贵妃她应当是来找你的。”
先前的亲密似乎只是他的幻觉,看程娇娥一本正经的坐着,面无表情,商裕硬着头皮让绿竹将人请进来,心中却满是欣喜。
程娇娥这般表现,定是极其在意他的。
钟离沁一眼便瞧见他二人坐在一处,郎才女貌的场景刺的她眼睛疼。
尤其是商裕脸上的柔情,是她从未见过的。
程娇娥挑衅的扬眉,看的钟离沁气血上涌,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怨恨再度涌上来,她慌忙低头,盖住自己眼底的神色,“殇哥哥,娇娥姐姐。”
“淑贵妃到我这儿来做什么?”程娇娥语气不善。
偏偏商裕没有丝毫责怪,钟离沁心里泛酸,眼泪自然而然的落下来,这倒是让程娇娥吓了一跳。
“娇娥姐姐,我是来和你赔礼道歉的。”
程娇娥一眼不眨的盯着她,想从她脸上搜索出其他的痕迹,然而却只看到她满脸的情真意切,程娇娥一颗心不由自主的提起来,警惕的望着她。
她原先以为钟离沁性子娇纵,只有些小聪明,没想到她竟然还能屈能伸,看来这个敌人,比她想象中的要难对付。
程娇娥瞥了眼商裕,见他面无表情,没有因为钟离沁这梨花带雨的样子有丝毫动作,心念急转,很快想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恐怕商裕回去后便派人去查了那罐子陆的麝香来源。
如今,钟离沁是来求饶来了。
只是为什么商裕查出事情是她做的,却没有直接处置她,反让她这个时候跑到自己跟前来。
察觉到程娇娥的不满,商裕的手掌从桌子下面探过去,握住她的手指,指甲在她掌心轻轻刮着,脸上隐隐带了丝讨好。
程娇娥哭笑不得的瞪她一眼,决定先按兵不动,看看钟离沁能说出什么来。
“娇娥姐姐,我真的没有想到红袖那丫鬟会那般糊涂,竟是因为我在茶叶里下了麝香,此事都是我管教不严,差点害了你,都是我的错。”
钟离沁声泪俱下,捻着帕子不住的擦拭眼泪,哭的声音都哽咽了,一张脸更是红的像煮熟的鸭子,十足十的羞愧样。
这般作态,让程娇娥大吃一惊,同时也明白过来,怪不得她会平安无事,原来是身边的丫鬟顶了罪。
这么短的时间,她就能找到替罪羔羊也不容易。
商裕原本就是气她暗害程娇娥,结果却是她身边的丫鬟自作主张,这怒火已经消了一半,没想到,她还特意过来赔礼道歉,一点儿大小姐娇纵的模样都没有。
当即,压在他心底剩下的那点怒火顷刻间烟消云散。
程娇娥眨眨眼,做出一副懵懂不知的表情,在商裕心软开口前,道:“什么麝香?淑贵妃,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她一脸纯良,好似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看的商裕一阵心疼,同时暗自庆幸这件事被自己发现,若不然,她就真的被害了。
当下,商裕看着钟离沁的目光再度冷下来,“这件事是那婢女自作主张,与你有何关系?你不必这样过来道歉,你刚醒来,还是回去歇着。”
被他直接下了逐客令,钟离沁心中更恨承诺程娇娥,泪眼婆娑的看着他,“殇哥哥,你还在生气吗?”
“娇娥姐姐,红袖她如今已经被处置了,你原谅我好吗?”钟离沁直接将话头递给程娇娥,眼巴巴的看着她,好似程娇娥不肯原谅她,就是罪大恶极似的。
程娇娥哑然失笑,“你这话说的,我倒是听不明白了,我都不知你做了什么,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