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及到琉璃身后的人是安平侯,钟离沁顿了顿,补充道:“若是让程娇娥那个贱人当了皇后,一旦她生下孩子便是嫡长子,若是被立为太子……本宫以及爹爹要被置于何地?”
琉璃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但现在皇帝明显对安平候府有意见,再冒险出手,但凡被发现,陛下一定会同安平候离心,故而琉璃也只能劝她忍耐,“娘娘,您别急,如今正是年关,陛下事务繁忙,万不能在这个时候惹陛下心烦,且忍一忍。”
“你说的倒是轻巧。”钟离沁翻了个白眼,见她垂首站在一旁,只觉得胸闷气短,偏偏还不好发作,“本宫再忍她些日子就是,你先下去吧。”
等屋子里就剩她一个人时,钟离沁狠狠的舒了口气,想到先前宴会上程娇娥百般退让的模样,缓缓勾起唇角。
如今程娇娥中了蛊,就算侯府不出手,她亦能够轻而易举的对付她。
想通这一关节,钟离沁浑身舒畅,当即便想命令程娇娥去死,但一想到自己这些日子的屈辱都是她带来的,钟离沁立时改了主意,商裕这般看中她,她要是自缢了,只怕这辈子都要留在商裕心里。
何况,就这么死了,未免太便宜她了。钟离沁眸光恶毒,翘起唇角,鲜艳的红唇在阳光下泛出冷冽的光泽,她端起茶盏,姿态优雅的喝了一口,旋即站起来,拿起金剪子,剪掉窗口正盛放的红梅。
处在昭阳宫的程娇娥后背没由来的蹿起一怔阵寒意,她疑惑的转身,什么人都没有瞧见,闭了闭眼,强行压下心头涌起的慌乱,手掌按在胸口。
青韵将汤婆子装好,递给她,“娘娘,您快暖暖身子。”
今年的冬天实则不算冷,但程娇娥不知道是前世死在冬日的原因,还是旁的什么,十分的畏寒,自打入冬以来,暖手炉这些东西都没有断过,若非必要,她更是不愿意出宫殿一步的。
程娇娥抱着汤婆子,身体的寒意这才被一点点驱散,她仰头望着青韵,“青韵,我有一事要你去办。”
“娘娘有事情,尽管吩咐奴婢便是。”青韵一脸诧异的转身,随后笑开来。
程娇娥咬牙,“上回宴会上我怕是被下了蛊,这种东西向来只有苗疆那些人才会,按道理,是绝对不会出现在宫中的。”
“但凡事都有例外,我怀疑钟离沁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弄到了蛊虫,所以我上次才会做出那些个不符合常理的事情。”程娇娥神情阴沉。
青韵吓得脸色苍白,“那怎么办啊?娘娘,淑贵妃太过分了,奴婢这就去告诉陛下,让陛下给您做主。”
“回来。”看她风风火火的,程娇娥头痛的揉了揉眉,厉声喝道。
青韵刹住脚步,不解的转身,程娇娥无奈摇头,“太医刚刚才来替我诊治过,什么都没有诊断出来,我说的这些只是猜测,没有证据,你就算告诉陛下,又有什么用?”
青韵愣住,旋即跺了跺脚,“难不成,我们就任由她下手吗?娘娘,您若是中了蛊,总得想办法祛除,若不然,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来。”
程娇娥表情凝重,她自然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但她并不想将这事告诉商裕,一来没有证据,二来,商裕心中,就算钟离沁娇纵任性,可也不相信她会伤人。贸然将这事告诉商裕,最后若是查不出什么,反而白白浪费了她这段时间的布局。
何况,钟离沁既然给自己下的不是要命的蛊虫,而是想要控制自己,就必然是有事要她做。
程娇娥微微闭眼,还有一点疑惑她没有说,但凡中蛊之人,到死都是迷迷糊糊,而她却在离开钟离沁后便清醒过来,这一点委实奇怪。
因此在不能真正确定她是中蛊之前,她不会对外说此事。
正想着,常德让人送了墨梅过来,程娇娥起身递了荷包过去,常德也不推辞,笑吟吟的收下了。
他是商裕身边的老人,自然晓得陛下心中看重的是哪一位,何况,对比明月苑那位眼前这个,待人可要亲切和善的多。故而他每回过来脸上都是堆满笑意。
“常公公,我有一事麻烦你,不知道你能否替我给陛下传句话,就说我今晚儿有事情与他说。”程娇娥在决定弄清楚自己身体变化原因之前都不踏出昭阳宫一步,这般就算钟离沁想下手也找不到机会。
常德眨巴了两下眼睛,随后掂了掂手里的金瓜子,满口答应下来。
商裕看他一脸喜色的回来,忍不住打趣,“什么事情到叫你这般高兴?可是懿贵妃又打赏了?”
常德笑嘻嘻的,“陛下,贵妃向来手松,奴才每回去都得不少赏赐,可不得高兴,不过奴才今儿个是替陛下您高兴。”
“哦?”商裕疑惑不解的抬头。
常德看了眼站在外头伺候的小太监,凑到他跟前,压低声音,“陛下,娘娘托奴才传话,说是让您晚上早些过去呢!”
商裕愣了一下,随后面露狂喜,“你说的是真的?”
自打入宫以来,程娇娥还没有主动邀他去自个儿宫里的,纵然她表面上没有露出什么端倪,但商裕心中明白,她是还在生气。
现下程娇娥托常德传话,他实在是难以不欣喜,商裕心里的念头翻滚了好几遍,强行压下脸上的笑容,只嘴角还不自觉的扬起,“朕知道了。”
常德笑眯眯的站在一旁,也不说话了。
当天傍晚,天色还没完全黑下来,商裕便过来了,青韵看到她刚准备行礼,便被他制止,他抬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