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车停在平安巷巷口。
程娇娥在青韵的搀扶下走下去,看了眼青韵,青韵立时掏了银子递给车夫。
车夫喜笑颜开的接过,看她抬脚便往里走,还是忍不住t提醒,“夫人还要当心。”
“多谢。”程娇娥淡淡点头应声。
看她执迷不悟还是要去乞丐窝,车夫惋惜的摇了摇头,平安巷这些个乞丐除了常年饥不果腹衣不蔽体外,女人也是不常见的,这夫人和她的丫鬟生的这般漂亮,那些乞丐瞧见了,保不准要心生歹意。
只是这话他却是不好说的,一个这事也只是他的担忧,另一个,他一个陌生男子,对她们说这话,难免有调戏之意。
不过瞧这位夫人这么尊贵,先前听他说了这平安巷的情况依旧没有退缩,说不得是有法子对付这些乞丐的。
这些个念头在车夫脑子里转了一圈,眼见着程娇娥已经走进巷内,他只能叹口气,将银子揣起来,拉着驴车原路返回来。
程娇娥刚走进巷内,便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不由微微蹙眉。
两边躺着的乞丐看到有外人过来,齐刷刷的看过来,再看清楚程娇娥的面容和装扮后,眼底顿时冒出绿光,活像是饿了许久的恶狼见到了肉似的。
青韵不曾被这么多的男人这般盯着过,心下直发怵,紧紧的抓着程娇娥的袖子,哆哆嗦嗦的道:“夫人,要不,我们回去吧。”
话音刚落下,便有个男子从程娇娥的背后摸过来,手指往她腰间探去。
然而不等他碰到程娇娥,一道人影便从天而降,一脚踹翻他,跟着他的脑袋和胳膊就传来一阵剧痛,清脆的骨折声落到他和周围看情况的乞丐眼中。
他痛的一下子嚎叫起来,两边的乞丐瞬间站起来,气势汹汹的围过来。
连英护在程娇娥身侧,杀气腾腾的盯着众人,奈何这些乞丐都是过了今天没明日的人,竟是没有一人退却。
程娇娥咬着唇,冷冷一笑,扬起手上的软筋散,“诸位,我是来找人的,不是过来寻仇,你们不认得我,总该认得薛大夫,我是他的徒弟,这药粉是他给我防身所用,你们不怕死,大可上来试试。”
连英纵然是杀人无数的暗卫,但对比薛城,在这卫城,自然还是后者好用一些。
围上来的乞丐立时停下脚步,惊疑不定的往后退,竟是又重新靠在墙上。
程娇娥额头的冷汗一点点滑落,见这些人退却,提着的心重新落回肚子里,同时也有些心惊这些人竟然能默契到这个程度,若是他们闹事,定然会掀起风波。
“青韵,你见过那小乞丐,便由你去仔细寻找,禾白,你保护好她。”禾白神出鬼没的出现,程娇娥看着青韵苍白的脸,笑着劝慰。
青韵吸了吸鼻子,随后跟在禾白身后,往巷子里头走,越往里走,这些个难闻的气味像是黏在她身上似的,实在是难受极了。
她努力挺直腰板,随着禾白一道往里走去。
程娇娥的视线在四周的人身上一一扫过,矗立在原地,连英满脸杀气的护着她。
等待片刻,就听到一阵叫嚷和挣扎的声音,“唉,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放开我!”
看到禾白拎着人小乞丐出来,青韵一脸的如释重负,程娇娥下意识的看过去,瞳孔缓缓眯起,“成三。”
还在挣扎的小乞丐听到这个称呼,瞬间睁大眼睛,呼吸急促,“你是什么人?”
打他流落到卫城,便再没有人这般称呼他,他都要忘记自己的名字了。
程娇娥静静的看着他,眼前这人是钟思邈的兄弟,钟桓朋友的儿子,也是他的义子。
在想起钟桓这个人后,程娇娥便动用了人脉去调查当年的事情,得知钟桓原本是住在遂城的,然而当今安平侯的母亲又是个善妒的,得知此事,竟是暗中派人加班老侯爷派去的人,让钟桓母子走人。
钟桓的娘只是个伶人,被老侯爷赎身又得宠爱,已经是感激涕零,现在被赶走,虽说心中难受,可也不曾有丝毫怨怼,只当老侯爷是有苦衷,当下带着钟桓北上,想要回自个儿的家乡。
谁知道刚出遂城便遇到截杀,这才一路流转到卫城。
而成三的爹其实是钟桓的书童,原以为在卫城住了数十年,应当不会再出事,谁知道几年前,竟是又来了人刺杀,成三的爹自己假扮成钟桓,代他而死。
这之后,钟桓的生活才安静下来,只是却也不能再用原来的身份。至于成三则是被他给收为义子,三人都是躲在城西这鱼龙混杂的地方生存,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敢提,就怕又引得人注意,惹来杀身之祸。
现在突然被人认出来,成三第一反应就是程娇娥是京城里的人派来杀他们的,一瞬间,双目赤红。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我要见你义父和弟弟。”程娇娥语气平淡。
她调查这些事情除了动用了自己的势力外,还花了大量银子拜托暗门帮自己寻找他三人,可最终也只找到一张成三他爹的画像。
暗门是这天下情报最为灵通之地,暗门门口极为贪财,向来是给银子便可探听消息,只是要价高昂,所以若非实在心急,程娇娥也不会去寻他们帮忙。
她到了卫城,便不时留意这城里有没有与成三他爹相似的少年,可惜一个都没碰见。
直到青韵今日回来说是在路上看到个小乞丐遭人殴打,结果对方反被人暗算趴下,程娇娥直觉不对劲。
这卫城城西的乞丐一个个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