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德不知商裕去处本就有些着急,却见商裕从外归来,脸上却带着几分期待,“常德,今晚朕要出宫。”
常德听闻自然高兴,他早就想让商裕出门去见程娇娥,也许便能缓解现在的情况,但几次三番都不得其法,现在商裕主动提出,常德自然立刻前去准备。
竹轩。
程娇娥坐着马车和吴衣回到竹轩,已然有些疲惫,一进门,月倾城正在院子中闲逛,看见两人只是不咸不淡的打了声招呼,对于现在的程娇娥,她实在是没有更多的话说,不过这里是程娇娥的住处,其余的人也全都向着程娇娥,她的确也没有说什么话的意愿了。
此时天上已染夜色,程娇娥搓了搓手,和吴衣分别回了房间,本来是想要静坐片刻,却听院子里面传来了别的声音,接着便是吴衣和另外一个人的交谈。
竹轩不算很大,没有几个仆人,不过还是能够维持正常的生活的,程娇娥对于这些倒也没有什么奢求,她躺在床上半睡半醒,思索着到底是谁来见了吴衣,接着屋门便被敲响了,一瞬间她便明白是何人来找自己了。
脸色带着些少见的寒冷,程娇娥从床上起身,绪更是凌乱,屋外的人见程娇娥没有回应,敲门的声音便更加大了些,但还是带着讨好的意味的,生怕惹得屋中的人不高兴。
吴衣跟在商裕身后,敲门的则是常德,见门久久不开,商裕便有些担忧了,吴衣见商裕这幅模样,只得摇了摇头,“国主,娇娥此时的情况,恐怕对你难以亲热,便是今晨,公主也因为和娇娥的谈话而感到不顺心。”
商裕不明所以的看着吴衣,他自然知晓吴衣对程娇娥的心思,他能够说出这番话,看来程娇娥现在的情况的确比自己想象的要严重许多。
“让我来吧。”吴衣上前,常德便立刻退后了,眼中还带着些担忧,生怕这次自家主子真的碰上个硬钉子。
之前那段程娇娥和商裕冷战的日子,商裕的状态一直都十分让人担忧,常德不希望再发生那样的事情,自然也不希望现在的商裕再因为程娇娥的事情伤神。
“娇娥,是兄长,有客来访。”
一句有客来访却让商裕心中一痛,程娇娥也果然不再沉默,起身打开了房门,商裕便站在最前,吴衣早已经侧开了身子,两人对视着,却也互相打量着,吴衣开口道,“娇娥,有些事情你需要慢慢的思考,而你的问题你的疑惑,他便是最好的解惑人。”
见常德还站在原地,吴衣已然给了他一个眼色,两人便一同离开了此地。
商裕似乎无知无觉,但却从眼前人的眼中看不到一丝一毫过往的情意,失忆之事恐怕很难解决。
还是商裕先开的口,“娇娥,不让我进去么?”
“自然是让的。”程娇娥偏开身子让吴衣进了门,自己则留在后面关上了门,门内门外的气温自然不一样,程娇娥看得出面前的人冻得不轻,只是大冬天却不知保重自身,明明是一国之君外出却穿着的如此单薄,莫非是为了讨自己心疼。
可惜现在的程娇娥不会有半点心疼,想到此处只是轻蔑。
两人对坐,程娇娥提起水壶给商裕倒了杯茶,“似乎不太热了,若是你介意,我再让下人重新给你泡一壶茶。”
“不必,我来此不是为了喝茶的。”商裕也见不得程娇娥如此,但程娇娥却语气疏离,让他根本不知如何开口。
“那皇上是为了什么而来?”程娇娥勾唇笑了笑,不见戾气,但却陌生的让人难过。
“你可以喊我的名字,我以前便说过,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你不妨便喊我商裕或是阿裕。”
“可惜你说的这些我都已经忘记了,你毕竟是一国之主,若是我喊的如此随意,岂非是让人诟病,而且我现在已经够惨了,我怕因为什么错误,我会活得更惨。”
“此话何意?”商裕不明所以,但从吴衣的口中得知现在的程娇娥并不记得曾经失去一个孩子的事情,但程娇娥却还是对自己敌意十足,这样的程娇娥只是让商裕又心疼又无奈。
他也记得他最开始认识的程娇娥,那个时候的她还尚未经历这些苦痛,只是一个古灵精怪的少女,历尽千帆之后,两人之间的情意早就不像当初那么纯粹了,但也正因为如此,彼此都是对方不可或缺之人。
可惜老天在这个时候跟他们开了个玩笑,居然让程娇娥在这个时候失忆,简直是无从说起心中悲伤。
“何意?虽然我不知道我在皇宫的时候经历了什么,但想来我这一身伤创,都是在进宫之后造成的,若是你对我很好,或者说你是一个能够保护自己女人的男人,那想来我此时也不会在宫外,这大概是你对我唯一的仁慈吧。”
“不是这样的。”商裕张了张嘴,却又不知从何解释,程娇娥入宫之后的确经历了太多勾心斗角,虽然他极力想要补救,但却还是许多次都于事无补,比如他们的孩子,当时程娇娥的绝望,他又何尝不是呢,可是谁能想得到,悲剧便总是悄然发生,好在程娇娥足够坚强,或者说,程娇娥有能够保护自己的能力,但是一次又一次还是让商裕害怕了。
所以程娇娥提出要出宫的时候,他便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可是现在居然成为了程娇娥指责自己的原因,想来自己也的确没有什么好解释辩驳的了,一句话吞咽在肚子里,少年帝王看着面前的女子,却觉得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