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长月等着仵作继续说下去,汤兰尸体上除了心口的伤之外,还有被钝器击打的痕迹,看样子是被打晕之后才带到这里杀害。
她看了眼四周的血痕,出血量不是很大,凶器上应该有一些止血的东西,不然这一刀下去,这点血量说不过去。
安长月眼珠转了转,她刚才就注意到了,只是觉得可能是地上地毯的缘故,现在仵作来了,她便把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心口刺穿,这些血量正常吗?”
仵作愣了一下,开始用手按压了几下汤兰身下地上的地毯,随后说道,“刚才没注意,但这血量并不足,第一杀人现场应该不是这里。”
安长月嗯了一声,低声朝武侯说了声,很快武侯再一次在艳春楼内仔细搜查,这次连茅房都没放过。
她时刻注意着艳艳的表情,花魁娘子确实知道的不多,不过据城外郎中所说,当年救下一个胡人的小娘子就是如今艳春楼的花魁。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既然说我们有嫌疑,带走便是了,何必如此折腾?”艳艳有些着急的说,安长月笑了笑说道,“不急,既然人死在艳春楼,不过是不是你们所为,也总得先把案发之处查一查不是?”
“你!”艳艳眼中有怒意闪过,但她什么都做不了,周围不仅有府衙的差役,还有武侯铺的人,而此时就连一向不怎么跟出来的府尹也走了进来。
“案子如何?抓到凶手了吗?”裴迥的声音从安长月身后传来,她这才想起来府衙还有一位府尹没来,不由嘴角扯了扯,姗姗来迟是为哪般?
“差不多了,就等一个确凿证据。”正说着,从后院过来一个武侯,他神色匆忙的跑到跟前对着裴迥行礼,“见过裴府尹。”随后朝安长月低声说道,“在后院发现了一处翻动过的地方,在花坛一角,地下发现大量血迹和一支女人用的钗子。”
安长月没有立刻过去,而是朝杨义德使了个眼色,后者点头跟着武侯去看,就回来了,说那花坛正对着花魁的屋子,且花魁屋子的窗户是开着的。
安长月哦了一声,拿着武侯捡来的钗子晃了晃,“不知道这钗子是属于谁的?”她朝四周扫了一眼,顿时否认声一片,谁也不敢说这钗子是自己的。
唯独那婢子犹豫了一下,抬眼看向花魁和艳艳,一脸不知道该不该说。
“是我的,那钗子是我的,你们要找的凶手也是我。”艳艳突然上前一步说道,她脸上有凛然之色,看样子是报了必死之心了。
但凶手就是凶手,不是她说自己是,那边真的就是她,不然大理寺的官差的也太好糊弄了。
裴迥脸上一喜,他一早看过卷宗,一路调查下来,这个艳艳的嫌疑确实最大,既然如今她自己都认罪了,那这案子不就可以顺利结案了?
“好,既然凶手是你,本府尹便即刻将你押解入京,大理寺和刑部对此案十分在意,结案了也好。”他最后一句是心放回肚子里的自我安慰。
可惜安长月一挑眉直接将他这个安慰给打碎了,“裴府尹既然知道大理寺和刑部十分重视,可知草草结案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后果?她说自己是凶手,难道没有说谎掩护真正凶手的可能吗?”
刚才她说出高昌舞姬并未真的死亡时,裴迥还没来,这会儿根本不知道安长月已经锁定凶手就是高昌舞姬阿蕴。
“这,可她,她难道不是凶手?那凶手是谁?”裴迥很快在心里把安长月的话过了一遍,知道她所言非虚,万一这艳艳胡说八道被识破,还不如现如今这么拖着。
杨义德低声在裴迥耳边说了几句,裴迥的神色一凛,“你说的可是真的?怎么可能弄错?”说着他看向仵作,仵作微微点点头,表示有这个可能,当初高昌舞姬的尸体只经过艳艳的辨认之后便草草入殓,确实有弄错的可能。
艳艳见众人根本不把她的话当一回事,不由焦急的喊道,“我说了,凶手就是我,你们为什么不相信?”
她瞪着安长月说道,“我杀了杜庆民,我利用mí_yào将他迷住,而后越过院墙进去杀了他,其他人所用手法一致,这些我相信你早就看出来了。”
“我是看出来了,也看出你不是凶手,因为你所谓的杀人过程并不完整。”安长月笑眯眯的看着她,抬眼朝楼上看了一圈,大声说道,“她们为了你甘愿被当成杀人凶手,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吗?阿蕴!”
整个艳春楼内一片寂静,众人都朝着楼上看去,好一会儿都没瞧见动静,安长月也不着急,“杀死汤兰用的便是这支钗子吧,这小小机关能瞒得住谁?”
她说着把钗子轻轻扭动一下,钗子上便分离出一柄约莫一指多长的锋利小刀,刀身是外薄里厚,如果直接刺在人身上,定然是个小小的三角口伤口,就跟这些人身上的伤口一样。
“汤兰找女儿本进不来艳春楼后院,应该是花魁娘子你看见她过来,这才把人叫了进来,随后你找了什么借口离开,汤兰自己在后院里,不久之后便被凶手看准时机杀害,她其实死的地方是在后院花坛一角。”
顿了顿安长月继续说下去,“随后有人帮着凶手把尸体带到了前厅,不过是怎么把尸体在众目睽睽之下仍在这里的呢?”
她装出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余光看了眼婢子,果然见她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来这婢子一定看到了不少东西,也是,像她这样的婢子没人会注意,反倒能看到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