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五跟儿子说水进的婚事这个,并不是无聊扯闲篇,而是让儿子中间传话。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水进长辈已故,可霍五能为牛清做主,却不能为水进做主。
那样的就失了尊重。
要是他与水进直接说这个,倒像是以势压人,要是水进心中不乐意容易伤交情。
让霍宝问问,行就拿起台面上说,不乐意就等等再说。
联姻之事,本就是锦上添花之事。
有,好。
没有,也不碍什么。
霍宝自是没有什么意见,只道:“之前在滁州还有送女之事,金陵惦记联姻晋身的肯定也不是一家两家。别人不好说,表叔与冯爷应该会有士绅人家看上!”
两人都是三十来岁,正值壮年。
一个大龄未娶,还是童男子。
一个出了妻孝多年的鳏夫,前头留的还是个闺女,不碍什么。
霍五连忙摇头道:“不管他们俩个娶不娶,咱们父子都别插手……冯和尚这里还罢,与咱们很不相干,你表叔那里……就算真的添了继室子、庶子,也越不过秀秀去……”
其实霍、邓联姻,最好的局面是邓健无子。
后继无人,功劳再大,霍五也不会忌惮。
他也会更重视霍宝这个女婿。
只是霍五心中再偏着儿子,也不是那等真正心狠手辣之人,待自己人还是很厚道。
邓健三十来岁,没有男丁,对于他续娶之事,霍家父子实不宜阻拦。
霍宝看着老爹,很是无语。
难道自己是那小心眼的?
庶弟他都不怕,还怕庶出小舅子?
“爹……如今进入休战期,之前提的军校制度、参谋制度,也该立起来了!”霍宝正色道。
老爹这里,到底是将林师爷的话听进去了。
水进是老爹嫡系,又是滁州军元老,他的资格到旁人面前都顶用,就是与冯和尚对上也不怕,却是比不得邓健。
之前有马寨主与邓健差不多,可随着一个征伐,一个留守,距离也出来了。
抬起水进,平衡的是邓健。
那等到水进也战功显赫,接下来就抬举冯和尚?
谁也不是傻子,天长地久,就是上下防备,彼此猜疑的局面。
想想朱太祖皇帝杀功臣,不就是下头功臣军功太重,太子年幼威仪不足,怕下克上么?
大家都是zào fǎn出身,自然不会相信那套“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话。
霍五闻言,立时来了兴致:“军校这个好,爹挂山长,你到时过去挂个副山长……第一批就从各部千户里与几州县尉、都尉里遴选……”
霍宝道:“人数别太多……四十人到五十人之间,每隔个一两年可以再开一期……”
人数多了,就不显得金贵,也不容易培养“师生情”。
军校不用试验,直接施行就行。
因为当初在黑莽山练兵,就有些军校雏形。
霍五当初作为总教头,操练三寨人马一个多月,获益甚丰。
马寨主、杜老八、唐光三部手下,对于霍五的尊崇最深,霍五使唤起来也最顺手。
还有参谋生,童兵里试验过的。
三百参谋生,最好的还是一百兵卒里遴选出的。
士绅子弟不知人间疾苦,对滁州军也缺乏归属感与认同感,相差太多。
之前霍宝在庐州说要退一部分参谋生,李远那边就听令,从考核、思想、对滁州军的亲近值等综合评分,划出了八十人。
之前因战事期间,不愿横生枝节,才拖延到进金陵。
前两日,李远已经公布结果,清退八十人。
这六十人缺口,将从滨江县、曲阳县两县,各选四十人补上。
霍五点头道:“回头大家开会,好好说说此事……也不能只咱们爷俩操心,其他人也都跟着帮把手……”
要不然吃相就难看了。
毕竟他们父子的出发点,是提高底层将领水平,提高滁州军战力,加深上下凝聚力,并不是排挤功勋。
霍五点点头。
他脑子里有些乱,东一锤子、西一锤子的。
有些是hP军校的章程,有些是听说的Dx章程,将两个合并在一处,就是滁州军的军校了。
……
霍五那句“非友即敌”的话放出去三日,城门口守军记录下举家搬迁的人家,只有四户。
一户读书人,家主是个考了四十年举人不第的老秀才。
是个酸儒,口口声声“忠孝仁义”,不与贼逆为伍,还写了一篇讨霍逆文,要往布政使衙门去。
他几个儿子知晓此事,吓得要死。
这有一言半语传出去,阖家都要受牵连。
不能弑父,就算将老爷子软禁起来,也有一时看不到的时候,没有法子,几个儿子一商量,就变卖产业,带了昏睡的老秀才离了金陵府。
两户弥勒教骨干,一个是金陵教首、一个是护法。
两人出身寻常,一个是小商贩,一个养妓船的。
这些年借着弥勒教的招牌,两人没少敛财。
按理来说,滁州军得了金陵,他们只有欢喜的。
可谁让滁州军行事,忒独。
当年在滁州清查教徒之事,可闹得鸡飞狗跳,使得不少弥勒教骨干躲到金陵来。
那哪里是清查?
恨不得查到吃奶的时候,能做到一府教首与骨干的人,谁手上清清白白的?哪里禁得住那样查?
与其“公审”一回,名声狼藉,被发配扫大街,还不若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