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蚕吞掉金钵,佛威魔念被李不琢融为一剑,猛然劈下!
剑锋所至,那破庙如冰遇火,就这么消失在原地。
电光火石间,李不琢出剑,收手。
那破庙已不见踪影,不光破庙,整个天柱山,被一道深渊从中分开。
深渊两壁,无论是岩石、树木、泥土断面都平滑光洁,像是被精心磨洗过了。
这深渊宽有五丈,劈开了整个天柱山,却没有发生山崩。
那和尚已不见踪影,似乎在这一剑下灰飞烟灭了,李不琢却低声道:“可惜。”
那一剑,乃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若说这世上谁最会应对这一剑,便非那和尚莫属了,他怎会死在这一剑下。
果不其然。
“啧。”
和尚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
“谁能料想,短短几十年,你便有了如此道行。”
“嘿嘿,我这恩怨,不了了之也罢,天宫那几个圣人,却怕是容不下你。”
声音消失,唯留下窸窣的雨声。
李不琢没有去追和尚。
这一番斗法,李不琢明白自己和这佛胎魔种谁也奈何不得对方。
只是,那和尚没防到李不琢的玄蚕法相,被占了一招便宜,破去了法宝。没了法宝,他和李不琢斗下去便会落于下风,于是毫不犹豫便逃遁了。
李不琢纵使能追上和尚,也留不下他。
他也不惧那和尚再找上门来,便没必要做无谓之举。
向山下眺望,聚集的兵马已不下千数。
李不琢心里明白,那封通府主何尝不知道,这山上的动静,不是寻常军士能干扰的。调动兵马排兵布阵,不过是安定民心之举。
没有逗留,李不琢朝幽州希夷山走去。
希夷山上有七重天宫,是圣人的居所,不过,李不琢并不在意那和尚临走前的话。
若没有容人之量,圣人又如何当得起圣字。
希夷山上的大夏龙庭遗址,他要去走上一趟,寻到当初吴心锻造烛龙的旧址。
……
天柱山上的动静已平息三日。
封通府主派去的两队人马,上山探查归来,发现山上已安全下来。
传去天宫的飞信却一直未回,封通府主仍不敢贸然入山。
此时,天柱山顶的裂渊边,却来了两个人。
一位气度温和,白衣如玉,眉发有些发白的男人便是李素师。
他身边,一个黑发黑须,身着织纹蓝袍,头戴木冠的男人,是墨家圣人韩缺。
韩缺皮肤沧桑,步伐稳重,模样像个大漠镖客,他背后那柄剑,只单单露出个剑柄,模样普通,却散发出巍然如山岳的气息。
此乃圣道之剑。
若李不琢在此,稍加回忆,便能记起当年他获得的那一枚“圣道剑字”,便是此剑的一道剑气。
“浮黎何时出了这般高手?”
李素师站在裂渊边,捻下一片树叶。
韩缺低头看着裂渊道:“一剑劈山,剑锋所及之处,皆成齑粉。而剑势之外,哪怕一草一木都不曾被毁,此人的气机控制……妙至毫巅。”
“哦?”李素师道,“能得当代剑魁如此称赞,真是了不得。想当初,在你眼中剑术天分最高的,便是莫与流了,这一剑,难道是他劈出来的。”
“不是,莫与流不如此人。”韩缺摇头。
“那又有谁?”李素师道,“当年他在新封府圣院留下一副烂缑贴,便找你比剑,虽落败了,倒也得了个剑宗的称呼。你跳出江湖许久,他便是剑道第一人。若还有剑道天赋超群者,定不会籍籍无名,哪里又能凭空冒出一个比莫与流还厉害的人。”
韩缺摇头不语。
李素师伸手虚抓,捻了一颗沙砾在指间,心中推算起来。二十年前,李素师修撰先天经,为天下炼气士创下入门经典,使得炼气士一年多似一年。愿力加持下,他的道行比之当年愈发深不可测。
只片刻,他脑中出现的,却是他当年留在苍梧的那枚路引。
“怪事。”李素师低声自语,没继续说下去,心里却知道了。当初凭着路引回来的那人,竟然没死。
“此人的剑道,比你如何?”李素师又问。
韩缺盯着那裂渊半晌,良久,摇了摇头。
“还差一层,未臻化境。”
……
希夷山,大夏龙庭。
被百家炼气士围攻,一场大火烧了一月方息,如今的大夏龙庭只剩废墟。
龙庭残址之上,七重天宫分立,而昔日在火中留存的铜殿,仍在残照下,灼灼生辉。
微天宫百炼司,便建在当初当初的内务府上,此处有地脉之火,常年不熄,是治器的绝佳宝地。
百炼司下神火殿,削平的石壁被火光映得微微发红。
值夜者若无所觉,李不琢信步走入这地殿中。
殿中那座连接地脉的炼炉结构精密,炉身痕迹斑驳,仍有着大夏遗留的纹饰。
“大夏果真强盛,按吴心的年纪,这炉子用了不下七十年。微天宫聚集偃墨二家顶尖匠人,却没把这炉子重造过。”
李不琢在地殿中巡视了一圈,最后站在炉边,闭上双眼。
神兵自有灵性,非凡兵可比,烛龙生于此处,此处便有烛龙的气息残留。
李不琢放出剑意。
殿中有六道气息,与他的气息有所感应。
“这炼炉自落成以来,已有六柄神兵自其中出世了。”
李不琢没管其他,呼唤着烛龙的气息,伸出手掌。
一线地脉之火袅袅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