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妣神色诧异地抬起头,望向妊乔,道:“莫非妊姑娘还懂得医术?”
妊乔微微一笑,指了指一旁的楮实,道:“这位褚仙师乃是翠玉宫的仙丹师,治疗些许小伤应该不在话下……”
楮实转头看向妊乔,面色有些为难。他的确是翠玉宫的仙丹师,但这几个人身上的伤势太重了,自己身上也没有疗伤用的仙丹和药材了,无法施救。
楮实摆了摆手,正欲推辞,就见乌妣“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给自己磕了一个响头,激动地道:“妊姑娘和褚仙师若是能治好父亲和这几位族人,日后,乌妣当牛做马也要报答二位恩人的恩情!”
“这如何使得?乌妣姑娘,快快请起!”楮实晃动着圆滚滚的肚皮,上前扶起了乌妣。事到如今,就算他想推辞也推辞不掉了,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来,给乌夔和那两名将士搭了个脉。
妊乔站在楮实身后,乘人不备,将几枚金色的符印拍入了重伤的乌夔和那两名将士的身躯之内。
楮实轻捻胡须摇了摇头,果然如他所料,这几名靖人族将士身上的伤势太重了,已到了弥留之际,没有疗伤的丹药,他也无能为力。只是片刻过后,这几个人的脉象毫无征兆地变强了许多,楮实圆睁着一双小眼睛,不敢置信地重新把了把脉,乌夔等人身上的伤势着实在慢慢好转。
这是怎么回事?真是奇了!
难道他们这一行人中,除了自己之外,还有人懂得医术,而且还不想表露身份?楮实眯了眯眼睛,从怀中随意掏出了几颗补血补气的药丸给乌夔等人服了下去。
乌夔胸前那道深可见骨的伤疤正在飞速地愈合着,他感觉身上的力气也恢复了一些,便向楮实投来了感激的目光,道:“多谢褚仙师的回春妙手,让我等起死回生……乌云、乌霆,还不快来谢过救命恩人!”
“乌云……”
“乌霆,多谢褚仙师的救命之恩!”
从乌夔身后,走出了两名身穿黑甲的靖人族将士,面色青黑、身量略矮一些的是乌云。身材壮实、容貌端正的那一位是乌霆。
乌妣也抬眸向那两名靖人族男子看去,当她看到帅气的乌霆的时,面色微微一赧,羞涩地垂下了头。
乌云和乌霆说完,就欲给楮实行跪拜大礼。
“哎呀!这可使不得!”
楮实求助似地看向妊乔,妊乔狡黠地笑了笑,她指了指地面上那些被烧焦的魔尸,岔开话题道:“乌夔族长,这些魔尸看上去好像是你的族人,这是怎么一回事?”
乌夔迟疑了片刻,幽幽叹了一口气,道:“此事说来话长……”
面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于是,乌夔就将数月来的遭遇尽数道来。他们本来在南荒的外围驻扎,数月前,有一群身穿黑袍的魔宗人马抵达了南荒,进入了沼泽腹地。自那之后,每隔一段时日就能听到一阵奇怪的婴儿啼哭声,将士们还经常看到一些魔影在迷雾中飘来飘去。
乌夔担心那些魔宗的人先找到那柄碧血斧钺,便决定带领族人潜入沼泽腹地一探究竟。大部分将士都决心誓死追随乌夔,只有乌满和一少部分人觉得事关重大,要回去与族中的长老们商议一番再做决定。乌夔觉得乌满的担心也不无道理,便只带领了几十名将士向沼泽深处进发了,将大部分族人都留在了营地。
刚开始的时候,一切还算顺利,他们只遇到了一些低阶的妖兽。后来,沼泽中的魔雾越来越浓,一些将士们开始陆续出现各种幻觉,他们行进的速度不得不放缓了下来。甚至,在沼泽中迷失了方向。
前段时日,有几名靖人族将士快马加鞭地从营地的方向追赶过来,告诉乌夔等人一个天大的噩耗,那便是乌满带着一群人叛逃了,营地也被一群黑袍人血洗了,剩下的族人们全部战死了!
乌夔心中后悔不迭,痛心不已!立时决定撤回营地,不再寻找那柄碧血斧钺了。当他带领着族人往回走的时候,便遭遇了那群魔尸的攻击!这群魔尸的确曾经是他的族人,都是留守在营地的靖人族将士,不知那些魔宗的人使用了什么诡秘手段,竟将活生生的人炼成了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魔尸……
乌夔说到此处,双目紧闭,默默地摇了摇头。
沉默了半晌儿,才声音嘶哑地道:“之后的事情,如你们所见……大部分族人都战死了!这全都是我的过错呀……”
乌妣听了,心中也十分难过,她紧抿着双唇,道:“父亲!你无需自责,这怎么能怪你呢?要怪就怪魔宗的那些人,是他们杀死了我们的族人!若是让我逮到他们,我定要将他们千刀万剐,以解心头之恨!”
乌夔眼底的眸光一闪,用力地抓住乌妣的胳膊,大喝道:“乌妣,你告诉为父,乌满他们可安全抵达了族中?你快说呀!”
乌妣嘟着嘴,面色气得通红,轻轻点了点头。
乌夔长吐了一口气,口中喃喃道:“那便好……这样一来,靖人族还有振兴的希望,不至毁在我的手里……”
乌妣咬了咬唇,几番挣扎之后,终究还是没有将乌满带领着全部族人离开的消息告诉乌夔。
“父亲,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乌夔朝着沼泽深处望了一眼,他很想继续去寻找那柄碧血斧钺,完成神树阿春的心愿,可是,他也不得不为乌妣和自己的族人考虑。犹豫再三,正准备做决定的时候,远处又传来了一阵婴儿啼哭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