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季柯南和另一位管委会的成员另外坐车回村。这人名叫严二多,他说:“颜波是个人贩子。”
季柯南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我们全村老少爷们没有不知道的。”
许二多说道,“这小子脑子灵光,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人们选他出来,管理水利项目,因为村里复杂着呢。人心不齐,做好事没有,做坏事的倒有一大箩筐,选他出来,叫‘以毒攻毒’。”
他笑着问:“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许二多说,“这小子靠拐卖女人发了点财。在村委会附近,就是在学校里开了小卖部,靠着一张铁嘴,和小恩小惠拉拢村干部,才得以受到村干部的庇护。不说别的,就是在学校开商店,一般人想都别想。这小子有门道儿。把村干部喂得很熟,啥事他都可以插手。他拐卖女人,不是明明白白地拐卖,名义上是当‘红爷’。”
季柯南很好奇,问道:“‘红爷’?”
他说:“‘红爷’就是媒人,给人介绍对象,牵线搭桥的。他借着这个名义到处寻找合适的女孩子,附近的十里八乡都知道他,他把女孩子,或者是离异的女人,通过层层关系介绍到远处,名义是远嫁,实际上是一去无回,但是,有些人认为他在做善事,还对他恭敬得不得了。”
季柯南很惊讶,真看不出啊!
许二多接着说:“这小子,光靠拐卖女人,手里起码有这个数儿。” 季柯南看他神秘地伸出了五个指头。他问:“是五万?”
他摇了摇头,季柯南接着猜:“是五十万?”
他又摇了摇头,季柯南不敢往下猜了。真不敢想象,这个人渣害了多少女人。
许二多说:“山高路远,加上村干部的包庇,我们农民又有多少懂得法律的,只好认命。也有举报的,但是,他妈的警察来是来了,只是走走过场,请吃送礼过后,不了了之。胳膊拧不过大腿,只好算了。”
车沿着盘山公路开始上坡,声音很大,要仔细听才能听见许二多说什么。
他接着说:“颜波作恶,上天倒公平,给他俩丫头,就是没儿子,他的爸爸是独子,他的爷爷是独子,他也是独子,这一下,到他这一代就算绝后了,虽然他日夜加班,也弄不出个‘带把儿’的。”
季柯南说:“你们这里不是更喜欢女孩吗?”
他说:“你说的是南边的,那里是真正的少数民族,苗族、土家族最多。我们这里,汉族最多,还是重男轻女的。干部来调查,问我们是什么族。我们哪里知道。干部说:‘干脆登个土家族算了,有很多优惠政策,以后娃娃考学还可以加分。’我们想一想,是这么个道理,就登了个‘土家族’。实际上,我们祖先是从江东迁移过来的。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民族。”
季柯南笑了,原来是这样。对于选举和登记,显然大家都不重视,是什么民族,选谁当主任,都很随便,因为自己不选,别人也会选。自己的意志向来都没有被尊重过,因此,只怕行使权利也是一种走过场,一种虚假的东西。久而久之,就很难相信能选出真心为人民群众的人。村民的希望寄托在村主任的良心上面,而良心是最不靠谱的。
正说着,车突然停了下来,颜波怒气冲冲地跑过来,猛地拉开了车门。许二多一见这情形,脸儿都变绿了,他惊慌失措地下了车,怯生生地看着颜波,不知道颜波究竟要干什么。
颜波二话不说,看到季柯南,马上变得恭恭敬敬起来,季柯南觉得有什么事,不过,当着他这个外人,颜波不好发作。到底是什么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