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没一丝价值的刁秀云被糜雄押走了。x23u
出于人道主义的关怀,马权本还想让刁文龙和刁德一再见上刁秀云一眼。可想着两人因与朝廷叛贼有染,如今还被关在县衙大牢,马权便也绝了这无谓的善意。毕竟,他也不清楚,刁文龙和刁德一,是否想见上一面这个欺骗了他们十余年感情的女人。
反正,刁秀云是一点忏悔的意思都没有。
马权想不通,究竟是怎样一个绝情的地方,能培养出刁秀云这样铁石心肠、工于心计但又可笑至极的女子?这个世界又到底亏欠了女子什么,能滋生这样心理畸形的狠辣之人?
这个问题不能深想,一旦上升到意识形态和社会阶层这一方面,马权就觉得脑仁儿开始发疼:按说前世的时候,已经基本实现了男女平等,可不是还有那些拜金功利的女子,口口声声在网上大肆抱怨着中国男人配不上中国女人,吹嘘着国外的男子多么有型有款,最后被那些外国骗子骗了身之后,又反过来让本国男子来买单……
所以,究其根源,还是人的**无限,任其如脱缰野马一般肆虐后,就会导致看什么都不入自己的眼,不顺自己的心,以为整个世界都在跟自己作对。可事实上,这个世界才没空搭理一个卑微到了极点的人类。
就如那刁秀云,满腔雄心报复,除了最后连相识之人的一声叹息都换不来外。大雍朝这个花花世界,却照常日出日落……
不过,若说刁秀云此事一点影响都没,也是不可能的。至少,马权已经觉得十分有必要对糜贞儿进行积极健康的心理疏导,免得糜贞儿就算不沦为刁秀云那样的人,却升级成花娘那般的人物,也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然而,走入糜贞儿房间,马权却发现房间空无一人。仔细想了想,他才发现,自己竟然连糜贞儿忧心时,去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不过,毕竟他是马权,一位在糜府已经混成精的人物。眼见寻不到糜贞儿,眼珠一转,马权便来到了糜乐儿房间。
临冬的季节,糜乐儿已换上了一身冬装,大红的皮袄非但
没显得她臃肿,反而更让人觉得她粉雕玉琢、人见人爱。此时的糜乐儿也正在一个人照着镜子臭美,来回蹦跳着,显然已经开始在意自己的容貌身形了。
“呀,二小姐,你换上这身皮袄,真如小狐仙临世,美艳不可方物啊。”马权笑嘻嘻打着招呼,对付糜乐儿,他早已可以做到口若悬河且面不红、气不喘了。
可惜,一见是马权,糜乐儿原本很自得的小脸便佯怒起来:“你个负心汉,我不想看见你!”
一听这话,马权登时吓得三魂丢了两魂儿,还以为自己当初偷看糜乐儿洗澡的事儿被糜乐儿知晓了。幸好,糜乐儿的下句话,又让马权松了口气:“当初姐姐只是拎着一朵花拈来扔去、魂不守舍,可现在你成了什么齐王殿下后,姐姐整日就变得忧心忡忡、长吁短叹,你说,你是不是在别的地方有女人了?”
马权这叫一个苦笑不得,都说小姨子是姐夫的半个屁股,亲近得不行。两口子吵架都是小姨子劝姐姐,可这位倒好,亲近是亲近,这口气怎么跟寻仇的一般?
“乐儿,你这都是跟谁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一脸苦笑的马权对上糜乐儿那装腔作势的眼睛,毕竟身正不怕影子斜,说话也硬气:“再这么胡说八道,小心我过完年就让家主请先生回来好好教导你学学《女诫》!”
一句话下去,果然就震住了糜乐儿,马权见好就收,又拍着胸脯说道:“我就知道你姐姐会胡思乱想,这不一有空,我就赶来寻她。快告诉我,你姐姐现在何处?”
“你说的这些,是真的?”小姑娘还是好骗,可惜就是想象丰富了一些:“你少这样甜言蜜语,娘亲说了,你们这些男人就会骗我们女儿的心,常常还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没一个好东西!”
马权这个气啊,原以为手到擒来的事儿,竟然这么麻烦。更可恶的是,糜雄都对他媳妇作什么了?怎么弄得他媳妇都跟绝情谷的长老一样,净教导女儿些这等东西?
“乐儿,我告诉你,你姐姐现在十分危险。本就心里藏着事,你又不让我跟他解释清楚,一旦出了什
么三长两短,你担得起这责任吗?”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反正无论对付女人还是女孩,用骗都是最有效的。
“呀,姐姐这两天光往城外河堤那里跑,你说她不会真想不开跳河吧?”
终于得到了答案,马权拔腿就走,他可不想再面对这鬼灵精怪的糜乐儿。可就算他抽身及时,还隐约听到糜乐儿在后面大叫:“马权,姐姐跳河的时候,你一定要抱住她啊。你淹死了没关系,一定要将姐姐救回来啊!……”
马权一个趔趄,他发誓,自己以后再不会喜欢‘童言无忌’这四个字了。因为,这些没啥歪心思的孩子,说的都是实话,糜乐儿是真宁愿淹死他也不愿糜贞儿淹死的……
赶到泗水河堤的时候,天已尽夕阳时分,看着河堤上那修长孤零的身影。马权心头一时涌起浓浓的内疚:这里,就是自己与贞儿定情的地方。而自己,却根本都没有猜到。
刚想开口呼唤,可话到嘴边,却又声声憋了回去。这时马权听到,自己的耳边,传来一阵凄婉的低鸣,那箫声极轻极轻,若有若无,一缕如丝不断,回响于天地之间,回响于泗水秋风之中,更回响于人的心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