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大家都往外跑呢。”
“外面是大元人,跑了也是死。听说他们杀人不眨眼,拿着刀往人脑袋上一砍,就把人给剁了。”
“对啊,我还听说大元人吃人
肉,他们在沙漠里这么多年,没东西吃,就吃人
肉。只要逮着不是大元的,马上就剥了皮吃掉……”
青鸢听得都打冷战了,哪有这么可怕。她用手指戳了那孩子一下,小声威胁道:“你再说,大元人听到了你就惨了。”
那孩子赶紧捂紧嘴巴,连连摇头。
“哪有那么坏,这都是造谣,我认识大元人,他们好得很。”
青鸢把冷阳的上身推起来,让丁大哥把他身上的官袍扒下来,换上旧衣。她很明白,君博奕一定是识破了君漠宸的身份,趁他不在,抢先动手,让君漠宸的幽州乱成一团,打破他想以幽州为行都的计划,最好能捉到她,成为威胁君漠宸的利器。
君博奕,不像她想像中的那样笨哪,这大招一出,君漠宸只能改变计划。
青鸢把染血的衣服抱起来,连带着自己的一起抱出去,让那几个孩子刨出一个深坑,埋进去。现在她要做的就是找解药,找倾华。
这个倾华,院子里有什么东西是非拿不可的!
她把地址告诉丁大个,让他再跑一趟,再几个孩子去外面看守着。关上屋门,唤进来几只乌鸦,听它们说城中的具体情形,再让它们去城外探听消息。
冷阳正好醒了,安静地看着她。
“喝水吗?烧了点水。”青鸢端了碗水过来。
这碗和壶都是那看守仓库的老大爷的,年代久远,白色的粗瓷碗都有好几个豁口了,颜色也泛着陈旧的黄。
冷阳吃力的仰着脖子喝了一口,小声说:“不能留在这里,我们得出城去。”
“只怕出不去,而且我还要找到倾华。”青鸢轻轻拧眉,小声说。
一只乌鸦突然从窗口飞进来,聒躁地大叫。
青鸢一伸手,乌鸦落到了她的掌心,呱呱了好大一会儿。
冷阳知道她会驯鸟,但亲眼看到她做这一切,还是惊愕得微张开了嘴,想问问,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它说,有很多大元人在攻城。”青鸢转头看向冷阳,轻声说。
“不可能,王爷绝不会攻城。”
“一定是有人冒充大元人,他的人冒充天羽林军,君博奕的人就冒充大元人,他不在军中,大元军不明就里,也不知会不会出岔子,跑去和攻城的人相认,那简直是自投罗网。”青鸢担忧地说。
冷阳的脸色更难看了,这也是他担心的。君漠宸本来就是临时改道回来,军中人并不知晓。若附近守军不知真相,当真跑来询问攻城的是什么人,那就等于引着敌人回去挥刀砍杀。
“我必须出城。”冷阳一臂撑在地上,勉强坐起来,“王爷此时赶去的方向与驻地方向完全相反,他来不及赶回去,只有我去。”
“你告诉我地方,我让乌鸦去送信。”
青鸢割开手指,用血喂给乌鸦吃,再让乌鸦啄自己的伤口,辩认自己的气息,熟悉她的味道。真正驯服鸟儿,只喂鸟儿几滴血,过程得持续一个月。但此时已经顾不上太多,她只有用最快的办法,让鸟儿直接啄她的伤口。尖尖的喙啄进皮肉里,十指连心,痛得她发抖。
“快告诉我地方。”她扭头,盯紧冷阳。
到了此时,冷阳不可能再防范她,把秘密驻军之地告诉她,她撕下一片内衬,用指尖血写下一行字:“攻幽州者是假”,扭头看他,小声问:“落款写你什么名字?”
冷阳微怔,把真名告诉她,“翎岳。”
青鸢飞速写好,再把布条绑于乌鸦的脚上,令它速速赶去送信。
“能行吗?”冷阳担忧地问。
“看造化。”
青鸢也没把握,不是怕鸟儿不听话,而怕鸟儿飞到一半就被箭给射下来。若能找到一只鹰,那就好了。她看向窗外,越来越忧心,小珍珠去了三四天,怎么还不回来?
“你名字真好听,翎岳。”看了半天,她坐回冷阳边,把包子撕成小块喂给他吃,让他补充体力。
“
翎是大元第二大姓,是大元国立国时的功勋之一,后来被唯一的外姓王,传至我父亲时已世袭四代,当年父亲和大哥跟随圣帝东征西讨,立下彪悍功劳,圣帝喜欢我哥哥翎逸,早早就封他为逸郡王,那年大战,父亲被五马分尸,哥哥被纵火点了天灯……我和母亲、妹妹逃了出来,但母亲和妹妹都没能熬过沙漠里的苦,先后病死了,就只剩我一人。”
青鸢听着他越来越低的声音,后悔自己提及他的伤心事,赶紧把话岔开,“原来你比他大。”
“除了冷柔,我们都比王大,冷啸已三十有四,我们都二十八、九了。冷啸家中几兄弟从小就是圣帝近卫,冷啸是最小的一个,当时他才十几岁,刚刚接受训练,所以未随军出征。冷暮、冷青是平民之子,冷潭,冷衫和冷柔都是将门之后。”
冷阳勉强扯起唇角,小声说:“冷柔出生在大漠,风吹日晒地磨得粗糙得很,不如你们天烬和曼海的女子温柔,说话很冲,王妃以后不要和她计较。”
“你喜欢你冷柔呀?”她抱起他的头,给他喂水。
“嘿嘿……”冷阳的神情温柔了一些,小声说:“什么时候复国了,我就向她求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