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溪城外三十里写意亭,青衣老者手拄竹丈,竹丈上挂着一只黑泥壶,老旧褶皱的青袍沾着草叶,不知走了多远的路,在他身边戳着一根竹竿幡子,上写‘悬壶济世’四个大字。 x 23 u
老者干瘪的手搭在一个中年妇人的手腕上,微眯双目,片刻后在纸上写了几味药材,“气血不畅,以至于腑内晦气淤积,无妨,无妨,这服药每日早晚煎服!”
对面的妇人悬着的心这才放下,“哎呀,我就说每天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就想着是不是到了寿数,可一算日子今年才三十五啊,这些日子可把我家那口子急坏了!大夫,多少钱?”
老者捋着花白胡须微笑摇头,“老夫悬壶济世,只为天下穷苦者除病消灾,不收诊金!”
“高风亮节,您真是救苦救难的菩萨!”妇人欢喜地离去。
站在亭外石阶上一直望着天空的白衣男子收回目光,看着离去妇人的背影轻笑了一声,“有意思吗?”
他走回亭子在老者对面坐下,“那等货色你也看得上?”
“嗯……老夫不知你这话是何意!”
“别装了!你打这么一个‘悬壶济世’的幡子,到处招摇撞骗,背地里不知道又在谋划什么阴谋诡计!你骗得过那些凡夫俗子,骗不过我,壶道人!”白衣男子看着竹竿上悬着的黑泥壶,“这就是你那天下闻名的法器‘乾坤日月壶’?看上去平平无奇啊!”
老者哈哈大笑,双目精光闪烁,看着白衣男子笑道,“步宗主好眼力!不过老夫的确悬壶济世,那妇人也的确是气血不畅之症,对一介凡人,老夫有什么可索取的!”
步凌尘不置可否一笑,“那你来这川东墨龙之地,来这洗墨山又要索取何物?该不会真是为了到这墨溪城来‘悬壶济世’吧?”
壶道人捋了捋长须,眯眼笑道,“步宗主又为何来到这里?”
步凌尘微笑道,“剑天子发布天子令,征召我等追杀大黑魔天,夺回被抢走的灵龙脉灵嫡,先前在暮云川那魔物被我等打伤,一直逃到了这里,我等追杀至此,洗墨山毕竟是川东易氏之地,同为正道修士,我正犹豫要不要去知会易氏一声,毕竟他们才是此间之主!”
壶道人嗯了一声,“巧了,老夫正是得知那魔物逃入此地,方才前来帮兵助阵,好祝各位一臂之力!”
步凌尘皮笑肉不笑地眯眼看着壶道人,阴仄仄说道,“据在下所知,壶道人可不是这种古道热肠,急公好义之辈,不过无所谓,不管你真实目的是什么,最好不要误了我们的事,否则!”他笑而不语。
壶道人摆手道,“岂敢岂敢,步宗主也太看得起老夫了,老夫怎敢在剑天子头上拉屎……”
步凌尘眼神微眯,对这正邪难辨的散修心中一万个厌恶,尤其是他脏兮兮的道袍和沾着草叶灰尘的头发,就在他犹豫要不要出手先发制人之时,突然心中有所感,自己在那外道天魔身上留下的一道印记有了回应。
他扭头望向洗墨山中,嘴角泛起一抹冷笑,“终于忍不住现身了!”
此时洗墨山中。
一道白光落在林中,白发白眉,白衣白剑,穆兰白夜望着树下那滩黑色的血迹沉默不语!唯有身后的白剑散发出灼灼白光,闪烁辉映,仿佛他此时暴怒的心境!
“来晚了一步!大黑魔天的气息消失了!”步凌尘烦恼地揉了揉额角。
一袭红衣止步林间,眸如秋水,面如冰霜!
棠溪剑派宗主苏剑阖走到大黑魔天残尸之前,蘸了点儿黑色的血放在鼻子下嗅了嗅,只看得步凌尘眉头紧锁,呲牙咧嘴。
“壶道人也出现在洗墨山,会不会是和那老儿有关?”苏剑阖说道。
步凌尘摇摇头,“壶道人之前一直和我在一起,没有动手脚的时机,何况他可不敢在剑天子……的高徒眼皮底下动手脚!”
“那是什么人敢抢在我们之前杀死大黑魔天?”
“我们此来的目的之一便是诛杀大黑魔天,既然大黑魔天已死,何必在乎是谁出手呢?也许是路过的某位高手也说不定!”步凌尘说道。
苏剑阖沉吟道,“不错,我们此行最重要的目的是找到那颗灵龙脉灵嫡!”
壶道人这时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拄着竹丈来到众人面前,敛须笑道,“非也非也,步宗主这一次恐怕看走了眼,此次出手之人
绝非人类!而且那灵嫡,恐怕也已经不见了!”
穆兰白夜看了眼地上的残尸,厌憎地一挥手,磅礴无比的真元将地上漆黑的血肉化为灰烬!“灵龙脉灵气只有天界之人和外道天魔可以修炼,于人妖两族俱无益处,要么是无垢境的人取走了,要么这附近还有别的天魔!”
“剑天子已经劝退了伏鸾天尊,不会是天界之人。”一直没说话的施洛神声音淡漠说道。
“不管是谁,敢与昆仑墟为敌,杀无赦!”
“去墨溪城!”穆兰白夜身化流光遁入夜空。
“也好,问问此间主人!”步凌尘对苏剑阖拱了拱手,“苏掌门,请吧!”
“请!”二人同时身化清光追着穆兰白夜而去。
…………
墨溪城闹市之中,商贩甚多,多是贩售草药和灵兽的买卖,店家大多是一些在修行上资质不佳,自知一生恐怕难以开三关进入真正的修行者世界的半个修行者,这些人多少懂得一些粗浅的吐纳法门,气脉导引。
洗墨山八百里方圆灵气浓郁,孕育了为数众